蘇洛清是早有準備,謝氏給她陪嫁過來的丫頭婆子一個個都是壯實的,一點不遜色周嬤嬤帶過來的人,蘇洛清一聲令下,她們全數出動,攔下了周嬤嬤的人,該動手動手,該罵人罵人,一點都不含糊,頃刻就把雲煙攔在了身後。
這周嬤嬤欺善怕惡,見蘇洛清動了真格,也不敢隨意造次,先得回去稟報了肅王妃,肅王妃沒想蘇洛清如此頑固,一怒之下,著周嬤嬤帶著府兵一同前往,務必要把雲煙送走,若蘇洛清再橫加阻止,先把她關起來。
恰好此時,宇文寒也喝得酩酊大醉回來,得知蘇洛清要留下雲煙來敗壞他的名聲,還把秋耳給送走了,震怒至極,他沒喝酒的時候,還能裝個謙謙君子的模樣,但如今喝醉了,加上成親這些日子受夠了蘇洛清的教義,他後悔得很,沒想過蘇洛清如此無趣,因此,仗著酒意想要收拾一頓,讓她以後安分一些。
想著夫綱大振,卻沒想到蘇洛清愣是半步不讓,她以夫為尊沒錯,可道德倫理在她心裡頭也是很重要的,麵對宇文寒的咄咄逼人,她想著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卻不料剛勸說了兩句,宇文寒就不耐煩了,一巴掌又打了過去。
這是蘇洛清嫁過來挨的第二記巴掌,今日在摘星樓外頭,沒陪嫁的主事嬤嬤在,所以這事就壓過去了,但如今當著這麼多陪嫁婆子的麵打蘇洛清,蘇家的陪嫁也不願意了,上前架開鬨起,本也是說道理,說不知嘈雜之中,有人就踩到了宇文寒的腳,宇文寒吃痛,又見奴才們都敢造反,一氣之下,用力推了蘇洛清一把,怒吼道:“再吵我便休了你!”
蘇洛清剛好是站在石階下,被重力一推,便直直往後倒去,腦袋磕在了石階沿上,她痛得叫了一聲,等到被人扶起,後腦勺都出血了。
宇文寒見蘇洛清後背都紅了,嚇得怔了怔,嘟噥咒罵了一聲晦氣,便嚷嚷著喊了幾聲秋耳,沒見秋耳出來,才想起秋耳方才進門的時候蘇複告知說秋耳被送走發賣了,他不禁對蘇洛清更是怨恨,踉踉蹌蹌地進去睡了。
周嬤嬤見狀,忙地就叫人把雲煙帶走,除了蘇家的陪嫁之外,誰都不管蘇洛清的死活。
蘇洛清又悲又氣又痛,差點就昏厥過去,嘶聲道:“攔下!”
但府兵已經迅速阻擋,不許人去追,蘇洛清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雲煙被帶走,想到宇文寒的殘冷,再看著滿園的殺氣,她悲從中來,顧著身份忍住眼淚沒落下,心卻是傷了大半。
婆子已經迅速幫她包傷口,正要扶著她轉身回去,卻聽得外頭傳來周嬤嬤的尖叫聲,“你放手,快放手,哎呀,我手斷了!”
蘇洛清抬頭看過去,隻見府兵自動退開,雪狼首先竄了進來,後麵落蠻寒著一張臉,扭住那周嬤嬤的手拖著進來,雲煙也在雲夢姨娘的手中扶著,哭得是發髻散亂,麵容紅腫。
落蠻拽著周嬤嬤進來之後才用力推開她,她恨這老刁奴的歹毒,所以手下沒留情,還真把她的胳膊扯脫臼了,疼得她倒地滾著殺豬般大喊。
落蠻發難不是頭一遭,許多府兵都在她的手下吃過虧,因而一時也沒人敢上前,都在旁邊觀望著,,有人想上前扶起周嬤嬤,她一記冷眼掃過去,那人嚇得忙退下,不敢再上前。
落蠻看到蘇洛清這副淒慘的麵容,白皙的脖子上都染了血,臉色白得跟宣紙似的,有幾道手指印痕,赤紅的眼底有眼淚打轉,她看到落蠻這般進來,那淚水終究也是忍不住,從慘白的臉上滑落。
婆子上前控訴,“大小姐,方才二公子回來,不問情由就對二小姐發了火,打了二小姐一巴掌還把她推在地上,腦袋都磕破了。”
落蠻看著蘇洛清,“沒事吧?”
蘇洛清飲泣了一聲,搖頭,“我沒事,但不能讓他們把雲煙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