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夫人微笑道:“閣老何必先把話說死?興許與世子一談之後,閣老為他所動呢?”
“這絕對不可能的。”孫閣老眼底有執拗之色,臉上的厭惡也毫無掩飾,“老夫平生,最是恨這種心狠手辣的武夫,莽夫,若非夫人出麵,老夫見他都不願意,怎還願意聽他說話?且一個莽夫,隻懂膚淺地針砭時弊,如何能有真知灼見?”
“外頭對他的傳言,或許有假。”
“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孫閣老對宇文嘯的印象根深蒂固,自然不是芳菲夫人說幾句便可改變的。
芳菲夫人輕歎一聲,“人與人之間,若先設下了心防,自不能坦率相見,還請閣老給世子一個機會,先聽他把話說完,若聽完之後依舊覺得無所動容,我自不會勉強閣老。”
孫閣老拱手,“有夫人這句話,老夫就安心了。”
芳菲夫人知他恃才放曠,若再為世子說話,則更是容易惹他反感,遂與也不再言說,叫人請了宇文嘯入內。
宇文嘯進去之後,對著孫閣老拱手,一禮未成,孫閣老便冷冷地道:“不必虛文,有話便說,老夫還有些要事忙,不能奉陪世子許久。”
宇文嘯也不惱,邀請入座之後,他問芳菲夫人要文房四寶,然後道:“想必閣老不喜聽我說話,那我便寫幾個字,閣老斟酌,若覺得有意思,我再與閣老詳談,若閣老看過不合心思,那麼閣老請便,我也不浪費閣老的時間。”
此舉正合孫閣老的心意,他點頭道:“那是最好。”
文房四寶取來,宇文嘯揮筆寫下了幾個字,遞給了孫閣老。
孫閣老不屑於接過,隻是就著他的手看了一眼,待看得紙上寫著“高度集權,製衡分權,文治武攻”這十二個字的時候,隨即冷笑,“連文治武功都寫錯了,看來世子並無準備,又何必浪費彼此時間?老夫不屑與不學無術之人說話。”
說完,便站起來拂衣袖要走。
宇文看著他,意味深長地道:“閣老,這字沒有寫錯。”
“還說沒錯?這字……”孫閣老頓時慍色一收,看著他的神色,一時沒再言語,臉上卻有了深究之色。
宇文嘯微微點頭,“這十二個字,閣老若有時間,不妨坐下聽我細細跟您探討。”
孫閣老略一猶豫,還是緩緩地坐了下來。
芳菲夫人由仆婦攙扶,離了書房,往亭子裡去了。
落蠻遠遠地就看到芳菲夫人回來了,隻見她拖著長長的裙裾,掃起了滿園的落英,發鬢和肩膀上也落了梅花瓣,攜著一身清香,在仆婦的攙扶之下,徐徐走來,眉目間,還能看出年輕時候的傾國傾城。
她忽然想起黑影衛所言,這滿京城裡的女子,唯有芳菲夫人把他放在眼裡,可見,這位芳菲夫人對宇文嘯是極為看重的,這份看重,來源於何處?得蒙土豪如此看重,宇文嘯卻又不大願意來往,又是為何呢?
可若說不大願意來往,這兩人見了麵又十分自然,並未有勉強或者彆扭的感覺。
這又是為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