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家今晚燈火通明,徹夜不曾熄滅過,門前的馬車一直停到幾條街外,可見今晚來的人著實多。
能讓褚桓如此嚴陣以待,可想而知,這議政壇他有多在乎。
今天,也是褚桓銘記的一天,他這輩子,便是他父親都不曾試過對著他的臉揮拳。
撇除大局,蘇洛蠻是他第一個要弄死的人。
褚家的兒子們,得知父親被蘇洛蠻打,都對怒不可遏,揚言要她死無葬身之地,尤其褚宴,在落蠻手低下吃過兩次虧,他對落蠻是恨之入骨了。
他進言勸褚桓,“父親,趁著如今宇文嘯還不成氣候,找個法子,把他們夫婦都辦了,否則日後定成大患。”
褚桓陰沉地道:“休得胡來,如今滿京城的人都知道為父與她結怨,若她死於非命,對為父的名聲不利,這個節骨眼上,你們都不可造次,大局為重。”
“父親,雖是激進魯莽了些,但若留著他們肆意妄為,隻怕日後更難遏製。”褚宴這些年無往不利,且有父親的庇護,這些年就不曾栽過跟鬥,往日對褚家不敬的人,他都要暗中收拾,更不要說當著百姓與官員的麵打父親的臉,尤其,還是一個女人,這口氣,他作為褚家的長子,怎麼都吞不下。
褚桓心頭自然對落蠻充滿了狂怒,但對比收拾一個女子,還是力挽狂瀾重要一些。
議政壇的召開,他不在場,但是有些官員是去了旁聽,褚桓聽了這些人的複述,越發氣怒,隻怕不消明日,他功高震主,目中無人,結黨營私的流言蜚語就要傳遍整個京城,不消一月,整個北唐都知道。
所以眼下最要緊的,就是要阻止惡名傳播,免得民心大失,那他的大計,又要延後了,他已經等得太久了,有些不耐煩了。
然而,滿府門生親信,竟是未能給出好的辦法來,畢竟,悠悠之口難堵。
褚桓大怒,竟當眾摔了杯子。
往日在這些親信麵前,他雖威嚴,卻也不輕易動怒,更不要說砸杯子了。
宇文嘯這一次看準了他的弱點,知道他亟需名聲民望,若沒有民望,若沒有名正言順起兵的理由,他便是逆賊,這罵名,他不願意背負,縱然今日跟宇文嘯說不在乎身後之名,可他還是在乎的。
他一旦起義,便是正義之師,討伐無道帝王。
官員親信都被嚇著了,一時呆若木雞,支吾半響,愣是沒想出辦法來,褚桓一氣之下,把他們都攆走了。
官員陸續離開,在眾人走後,裕親王登門來了。
“嶽丈,何必動怒?過兩日,本王替你教訓教訓他們。”裕親王大搖大擺地進來,坐在椅子上,今日之事,他自然命人密切關注,老丈人吃了虧的事,他也聽說了,倒不覺得有什麼問題,有時候,還得要有個人教教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才好。
如今雖事事依仗褚桓,但是,裕親王心裡頭也不是沒有小九九,褚桓的野心,他看在眼裡,但眼下要先借助他的力量廢黜太子,讓太子之位懸空,他才有機會,且就算太子之位懸空也未必輪到他,還是得先借助褚桓的力量,穩坐太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