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書柳看著她,眼底閃過各種情緒,這一路伸冤告狀,她遭受了太多的劫難,在她認為,誰都不可信,便連指引她來告狀的人,也心懷鬼胎,她清楚得很。
“不會,不會的……”她卻喃喃地說著。
落蠻不知道她怎麼想,也先不管她答應不答應,走到門口去看了一下,外頭守衛還在,兩人站立得像電線杆似的,筆直筆直,這會兒天色還沒全然黑沉下來,不是走的時候,所以落蠻又回來了。
她幫顏書柳處理一下傷口,把她翻過來,顏書柳疼得全身顫抖,直吸冷氣,等落蠻看到她的傷勢,輪到落蠻吸冷氣了。
用皮開肉綻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皮開肉綻不要緊,但這些日子裡頭傷口沒處理,血水黏在了衣服上,緊緊地貼在了腐爛的皮肉裡,發出一陣陣的腐臭味道,慘不忍睹。
也就是說,她被送進大理寺之後,不曾有人給她換過衣裳,她尿在了褲子裡頭,除了皮肉腐爛的味道,還有尿味,但好在,沒彆的。
落蠻實在不忍心再看,因為眼下沒有辦法處理,隻能是先救出去再做打算。
“大理寺真把你當原告的話,肯定會找人給你治傷,從你告上禦狀的那一刻,你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具死屍,跟不跟我走,自己掂量。”
顏書柳的手迅速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努力地撐起了頭,充血的臉與眼睛發著激憤的紅,“我跟你走!”
落蠻看著她近乎猙獰的臉,再想她背負的血海深仇,能堅持到現在,也真是不容易了。
暮色漸漸地籠罩過來,燈火一串一串地點起,落蠻一直趴在門口盯著外頭的守衛,待見得其中一人說要上茅房的時候,她知道時機到了。
等那守衛離開之後,她打開門躡手躡腳走過去,手刀一起,迅速落在了那守衛的後腦勺上,守衛軟了下去,落蠻拖著他藏於廊後,便飛快地跑回去背起了顏書柳。
這麼一動,牽扯著傷口,顏書柳痛得幾乎昏過去,加上落蠻是用繩子勒住兩人的,那繩子剛好就勒住她最痛的地方,急痛之下,她竟是一手就抓住了落蠻的頭發,拽得落蠻頭皮都幾乎被她扯下來,疼得呲牙咧齒。
“你忍著,不然我們兩個都得死!”落蠻壓低聲音,心裡卻覺得不忍,因為那種痛楚她幾乎都能想象出來,一個弱女子能忍受這麼大的痛,讓人心疼也讓人佩服。
顏書柳還真就忍住了,但身子顫抖得厲害,落蠻背著她飛快地跑出去,借著樹木的掩飾,也沒遇到什麼人,倒也算順利。
眼看著繞過回廊,便可翻牆而出了,她疾步奔跑,但這般高強度的顛簸,使得顏書柳再沒辦法忍受痛楚,痛叫了一聲,頭壓在了落蠻的後腦勺上,便昏過去了。
這一聲痛叫,在這漆黑的夜裡,特彆的清晰。
幾乎是同時,在十丈開來,聽得有人低沉叫問了一聲,“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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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一章,今日還有一章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