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禦天把方子遞給了禦醫,禦醫卻見一個方子是治療消渴症的,一個方子是治療外傷消炎祛瘀的,他提出了疑問,“世子妃,這治傷怎麼還用上消渴症的方子了?這方子……是有些奇,但按說不該用上啊。”
“另外的方子你們用過嗎?”落蠻問禦醫。
禦醫把治療日誌遞給她,語重心長地道:“您看,都有用治療外傷的方子,隻是七公子的身體比較虛弱,若不得那猛藥,您這方子似乎猛了些,下官隻怕七公子承受不了這麼重的藥。”
落蠻翻看了幾頁,確定自己一個字都沒看懂,想了想獨孤嬤嬤的話,用一個她能理解的方式說道:“這用藥就好比打仗,藥是士兵,看似和敵人旗鼓相當,用兵中庸,一旦對方發展迅速,那就挨打。但如果一下子用了重兵,雖然內耗嚴重,可迅速獲勝之後可以慢慢補給整頓,至少確保仗打贏了……嗯,我的意思是這麼個道理。”
禦醫和滿屋的人都驚呆了,這是什麼道理?這治傷怎麼還能和打仗扯上關係了?
唯有方禦天聽明白了,他看著自家弟弟那慘白的臉,略一沉思,道:“按照世子妃說的去做吧。”
其實,大家都還盼著有什麼神醫出現,神醫或許會出現,但七弟卻等不及了,若不是服下了清霜丸,他隻怕早就沒了。
還不如放手一搏。
落蠻看著方禦天,道:“這藥需要連服七天,七天之內,他和我家小姑子的婚事暫停,如果救不回他,冥婚也好,什麼都好,我也不管。”
“不行!”方夫人馬上抬起頭,“婚事必須在後天辦了,這事已經定下來,不能再拖。”
落蠻淡淡地道:“我留下的藥丸,隻夠服用兩天,吉日當天,你們可以來求藥,也可以來抬新娘,但隻能選一樣,你們自己斟酌,我走了。”
方禦天攔住她,冷冷地道:“兩天之後,我們要拿藥,人也要嫁過來。”
落蠻眉眼裡有淡淡的涼意,“天下間沒有這樣的好事。”
“自然有,”方禦天盯著她,眼底充滿了透徹,“世子妃不也求個名聲嗎?若治好了家弟,坐實了世子妃神女之名,世子也可以借助你的名聲仕途高升,反之,世子妃就是欺世盜名之輩,被天下人恥笑,怎麼選擇,相信世子妃心裡有數。”
落蠻看著他,覺得有些好笑,“我剛來為你弟弟治療的時候,你如果懂得這樣說,那很好的。”
“所以,世子妃是答應了?”方禦天眸光鎖緊她。
落蠻頓了頓,搖頭,“不,還是那句話,藥和人,隻能選一個,方公子,我不知道你怎麼看待神女這個稱號,但我鐵定是不喜歡的,我是實實在在的人,吃人間煙火,當了神女,一言一行皆被人監督,不能恣意地活著,便我夫婿仕途高升,又有什麼意義呢?”
方禦天壓根不信這話,“世子妃的意思是說,寧可當那欺世盜名之輩,也不願意受萬民敬仰?”
落蠻淡笑,“我從沒說過我是神女,是國師說的,如果我不是神女,胡言亂語的是國師,被人痛斥的是國師,至於萬民敬仰……那更是可笑了,自古以來,受萬民敬仰的必定是國中英雄或者是民族英雄,我不配,彆給我戴高帽子,我腦袋小,戴不起,再說了,令弟能不能痊愈,我自己都不敢保證。”
她退後一步,拱手,“言儘於此,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