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叫聲,竟是持續了一盞茶的時間,肅王妃就端坐著,看著秋耳從打滾到撞牆,雙手剜自己的臉,眼睛,脖子,腦袋,剜得血肉模糊,到最後,她動彈不得了,七孔流血,抽搐幾下,側頭去對著肅王妃,眼睛瞪得很大很大,充滿了恐懼與痛苦,一口氣呼出,便再吸不進氣絲兒了。
肅王妃臉上的笑容,慢慢地揚起,她走過去掀開了鏤空的三腳香爐,掀開旁邊的小罐,挖了一小勺香粉放入香爐裡頭,點起,香霧縈繞間,她眸色癡遠,迷離,漸漸地,凝望著香霧漸漸消散的地方,唇邊浮起一朵慈愛的笑,“寒兒,你喜歡秋耳,母妃把她送過來陪你了,至於你媳婦,你不用著急,母妃會儘快把她送下來,與你同穴共葬。”
她伸出白皙的手指,拈了一縷煙,那煙頃刻在指縫間消逝,眼底陡然陰狠,“還有蘇洛蠻,她現在變得太讓我討厭了,她不該太善變,喜歡你,便從一而終,她太讓我失望了。”
她一手打翻了香爐,香霧滾滾間她轉身,聲音冷冽,“進來,把她抬出去!”
與此同時,正廳裡的方禦天等不到褚宴來,也等不到肅王妃出來,他深深意識到,和褚家的談判隻是一場笑話,褚家隻求儘快糊弄過去,沒想過要履行諾言。
他取出婚書,在宇文嘯和肅親王的麵前撕毀,眼底怒火跳躍看著宇文嘯,“好,方家今日折在你們麵前,換我弟弟一線希望!”
外頭嗩呐聲戛然而止。
消息回傳到摘星樓,落蠻和蘇洛清對視一眼,都鬆了一口氣,淑側妃母女抱頭哭。
落蠻給了五天的藥,手中便剩下不多了。
藥交到方禦天的手中時,方禦天看著宇文嘯,冷道:“一筆勾銷!”
宇文嘯搖搖頭,“不,藥是贈給你們的。”
方禦天一怔,幽暗的眸子看著他。
宇文嘯淡淡地道:“送公子!”
方禦天握住了藥,拳頭發出咯咯的聲音,抬起了下巴看著宇文嘯,“這事,方家追究到底!”
說完,一拱手一轉身便走了,到了門口,落蠻站在廊下,方才她是送藥過來的,送完之後就在外頭候著。
他看著落蠻,眼神有些複雜,但還是拱了一下手,“多謝世子妃贈藥之恩!”
落蠻還禮,“公子慢走!”
等方禦天率人走後,肅親王不解地看著兒子,“他既然說一筆勾銷,為何你不順水推舟呢?如果他們還要追究的話,不知道這事要鬨到什麼時候。”
宇文嘯看著老爹,“鬨到什麼時候都和我們無關了,是褚家和他們鬨,當然了,或許二弟不能再有那身後哀榮了。”
這點,肅親王其實也不讚同的,德不配位,天下文人讚頌一個不學無術之徒,就算他是宇文寒的父親,也覺得羞愧。
一個人死後,生前所做的種種都已經有定論,那些虛偽的東西沒有必要。
至於褚家要為他求追封郡王之位,他更覺得荒謬,首先宇文寒不是世子,無功與社稷,如何受得起朝廷的追封?
如果真追封了,褚家是真淩駕在了皇權之上,皇權也淪為笑話。
基於以上這些,又加上兒子說不會鬨到他們的頭上,肅親王頓時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