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肇從驚呆中回神來,急忙走過來跪在了地上,辯解到:“祖母容稟,那蘇洛蠻說的不對,父親並非是刻意刁難宇文嘯,確實是他品行不端,認賊作母在先,當初袁霽是被褚氏所害,他護著褚氏不讓我等殺了她,不能為妹妹報仇,他……”
老夫人就這麼盯著他,眼底冷得如那數九寒天的簷前滴冰,袁肇倉皇瞧了一眼,卻是沒敢再說下去了。
老夫人緩緩地坐下來,怒氣蘊藏在眼底,神色卻調整了過來,她看著袁侯,“你告知我,說嘯兒因為受不住打擊,身體虛弱,被送往皇家彆院靜養,你說你每年都會派人送東西過去,也會親自去陪伴數日,但這些都是謊話,他一直都在王府,是不是?”
袁侯臉色沉凝,在母親的盯視之下,隻能是緩緩地點頭,“是!”
“所以,你原先告訴我,說你們都不記恨他了,也都是騙我的。”老夫人的聲音再冷了三分。
“母親,他確實有錯。”袁侯還是忍不住地辯解了一句。
“錯在哪裡?”
袁侯抬起頭,輕歎,“當初淩雲閣的事,您也知道,袁霽是被人陷害的,他當時在場,怎不阻止?且也是因他喊了一聲,才會驚動了人,之後他更是阻止袁肇殺褚氏,他是何居心?”
老夫人怒氣在眼底充盈起來,但語氣卻能維持平靜,“是的,他是何居心?為什麼要夥同褚氏來害自己的生母?十二歲的他,動機何在?到底為什麼要如此歹毒地害自己的生母?”
袁侯聲音裡透著沉痛,“他或許並非是和褚氏勾結,但他那會兒已經懂事,也有一定的應變能力,在淩雲閣的時候就不該叫一聲引來其他人,而袁霽不甘受辱自儘之後,他便立刻巴結褚氏,穩固自己在府中的地位,且巴結了褚家,小小年紀,如此勢利,怎不讓人心寒?這樣的人,喪德敗行,不配當我的外孫。”
老夫人冷笑一聲,盯著他沒有說話。
屋中寂靜無聲,誰都沒敢上前說一句話,隻是提心吊膽地看著這一幕。
袁家母慈子孝多年,不曾有過爭執,這是頭一次,且老夫人也多年不曾發怒,如今為了袁家人人都鄙視的宇文嘯而發大怒,大家心裡頭都覺得有些無措。
袁侯卻以為母親不說話,便是認同了他的話,繼續道:“母親便是責怪兒子,兒子也不願意與他妥協和解,這是原則,袁家不屑與這種雞鳴狗盜之輩來往,更不要說當親戚了,兒子這輩子都不會承認他,不止兒子不承認他,袁家上無人會承認,也無人屑於與他來往,母親若不信,可隨便問問。”
老夫人眸光掃過,屋中一片人人低頭,沒人敢與老夫人的眸光對視。
“袁肇,你恨他嗎?”老夫人問道。
袁肇巴不得祖母問他,他滿腹的話要說,但當他抬起頭看到老夫人的冰涼的眸子,腦子裡卻想起了蘇洛蠻之前說的那番話,袁霽真的希望他們這樣對待宇文嘯嗎?
旁人說的任何話,他未必聽得進去,但唯獨和袁霽相關,他記在了心頭。
遲疑了一下,他低著頭,“孫兒認為,他確實是做錯了。”
老夫人道:“錯與不錯,有待商榷,但老身問你們,你們十二歲那年做錯了事,是否這輩子都不值得被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