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蠻進去之後,就聽得小臧大人對宇文嘯愧疚地道:“姨父也知道你們艱難,但這一次姨父實在是沒了法子,那小子竟在外頭欠下了一屁股的賭債,還不起被人打斷了一條腿,如今債主臨門,這事又不能張揚,否則他這輩子就毀了,實在沒法子,你這邊能給多少,就先給多少吧。”
小臧大人長了一雙小眼睛,和臧大人不是特彆的相似,眉角彎彎,愁容起來的時候特彆楚楚可憐,就是一個男人能讓人看出楚楚可憐來,也實在罕見。
宇文嘯回頭看著落蠻,眼底有詢問之色,落蠻掌握財政大權,她說還多少就還多少。
落蠻帶了賬本的,一頁頁地翻找,找到了臧無夷這一頁,總共欠他八萬兩,太子曾還過二百五十兩。
真是讓人難堪的還款數額。
“表弟欠下多少賭債?”宇文嘯看到那個數額就蹙起了額頭,忍不住問臧無夷。
小臧大人愁道:“十萬兩!”
宇文嘯倒抽一口涼氣,“打斷了腿為何不報官?這民間借貸,不得暴力逼還,官府乾預之後再慢慢地還不行嗎?”
小臧大人連忙擺手搖頭,“那不行,不能報官,這事還不能讓大哥知道,他若知道,定要把那臭小子打死了不可。”
“姨父這般溺愛他,最終隻會害了他。”宇文嘯搖頭,當然,這是人家的家事,他是不好說太多,會勉強地乾預一兩句,主要是想著少還點。
小臧大人歎氣,“等這事過了之後,我會送他離開京城,躲避幾天吧,這事你不能跟你小姨說,她也不知道的,她若知道的話,天得塌下來。”
落蠻在旁邊聽著,一般來說,都是慈母嚴父,這家倒是好,調轉了過來,母親嚴厲,父親縱容。
怪不得是要過來追債了,不敢告訴兄長,不敢告訴媳婦,隻能自己扛,除了要賬,還能怎麼辦?
落蠻把手中的錢歸置歸置,八萬兩肯定是沒有的,隻能是有多少給他多少,但得預算出自己開店的錢。
給了他四萬兩,剩下的再分期給,給了他之後再除去開店的錢,落蠻手中沒多少了,這些日子揮霍得有些厲害,又得勒緊褲帶過日子了。
送走了近乎哭泣的小臧大人,落蠻夫婦兩人捏著那薄如蟬翼的銀票,風中顫抖,又開始進入口袋空空的日子了。
生活真是一個輪回啊。
小臧大人走了沒一會兒,蘇複又來稟報說有人要賬。
夫婦兩人對望一眼,異口同聲地道:“說我們不在。”
兩人當下連早飯都不吃,就策馬出去找了一趟芳菲夫人的梅園。
芳菲夫人聽得兩人都想要下墓,很開心,但是,她依舊堅持要等了清明過後,說如今墓中十分危險,且就算他們要去那個地方尋找他夫婿的骸骨,也不能是清明前去的。
宇文嘯有些失望,他道:“如今我正好賦閒在家,這個時候下墓去闖一闖,看看到底有幾分把握,而如今墓中比較危險還更好一些,因為,雁山的危險,你是複製不出來的,會比墓中凶險許多,所以現在讓我們去闖一下,不就正好嗎?”
芳菲夫人很堅定,“現在不能去,必須是清明過後。”
“隻是,到那時,我隻怕也有差事了。”宇文嘯道。
芳菲夫人笑著道:“若有差事,那就先不去,等你得空了再去,橫豎你就算下墓成功了,也得去雁山,耗費多少時日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