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樂公壓壓手,“不必說她,她知道不該來找我,否則她就親自來了。”
落蠻一怔,怎地老太君跟他交惡過?沒聽說過啊。
她試探問道:“您和老太君……有誤會嗎?”
平樂公搖頭,又敲了敲煙袋鍋子,“沒有,老夫與她幾十年的情誼了,沒有誤會,也從不交惡,之前戰場上是有過不愉快,但是,那都是意見問題,北唐建立,老夫與她便再無不快,甚至,老夫很欣賞她,一個女娃子,能有這般的勇敢堅毅。”
落蠻疑惑地道:“那我就不解了,既然沒有交惡,就是署名這麼簡單的事,您也不願意施以援手嗎?”
老公爺笑了起來,眸色透過煙霧銳利地掃了過來,“若隻是這麼簡單的事,你不必來找老夫,這哪裡是署名的事?這是立場的事,我國公府不管外頭任何的事,你知道的。”
“說到底,還是怕了褚家!”落蠻有些無奈,“您是開朝元勳,您還怕他作甚?”
平樂公搖頭,“不是老夫怕,而是老夫一旦兩腿一蹬,剩下十八妹,褚家要秋後算賬,你保得住他嗎?”
落蠻語塞,沒想他怕的是這個,她沒想過這麼長遠,但平樂公這麼想,也沒錯。
“你當真以為,老夫送他去認你這個娘,隻單純地因為你是神女?”平樂公今天顯然是要說個明白了,放下了煙袋之後,看著她,“那些沒根據的說法,老夫其實不大相信,不過,國師是這樣說,老夫沒有辦法,信就信了,畢竟這事也邪門得很,我平樂公府,怎就留不住個子孫?隻是,老夫把他送去,是有自己的考量,世子是個人才,旁人或許看不出來,但是從他第一仗開始,老夫就知道,此人日後非同一般,他計謀之深,隱忍之深,能耐之強,前所未見,而你們夫婦聯手從雪狼峰把太子和太孫帶了回來,獨狼坳那邊是何等的嚴峻,老夫親自去看過,莫說跳下去,就是用繩索放下去,都到不了底,你們跳下去竟還能把人救上來,這若不算是上天保佑,那就有很大的能耐,因而,這事老夫再一次確定,你們非同一般,所以,才把十八妹送過去給你們。”
落蠻啼笑皆非,“你既然不是十分迷信,為什麼還非得要十八妹扮成女裝?”
平樂公道:“既然要信,就要信個十足。”
落蠻沒想過他是要直接把十八妹交托到他們的手中,這樣的做法,他實在是冒險,因為,他們的能耐實在不算大,在這樣的時局環境裡,他們處於劣勢,看他們現在為了給袁侯求情,還得到處去求人,沒人會主動伸出手來相助。
隻是,他這樣說了,落蠻就打蛇隨棍上,“老公爺當初把十八妹送過去的時候,隻不過是給了夥食費,也說過等十八妹滿了十八歲之後,咱的關係就算是解除了,您現在說要我們保著十八妹,我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呢?畢竟,我現在叫您簽個名字,您也不願意,保著十八妹這麼重大的責任,我也不能同意啊!”
平樂公一怔,草率了,就知道不該把話說得太明白,畢竟感情還沒完全培養出來。
他斟酌起來,落蠻慢慢地喝著茶,等他的答複。
良久,平樂公道:“叫世子來見老夫吧!”
落蠻舒了一口氣,“妥!”
她站起來,摸摸肚子,“餓了,開飯沒呢?”
平樂公睨了她一眼,緩緩地吩咐下去,“開飯!”
平樂公府的晚膳不咋地,基本是素,葷的就那麼點兒,還不夠十八妹一個人吃的,但好歹是蹭的,總覺得是占了大便宜。
回去之後,她轉告了平樂公的話,叫宇文嘯去了一趟平樂公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