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個緊張,未必是壞事。
獻帝如今最喜歡看到這個孫子,看到他,就莫名地覺得心安。
“早朝這麼一鬨,褚桓或許會放棄老二,因為他認為太子之位怎麼都不可能落在老二的身上,朕覺得,他會去找老五。”獻帝說。
宇文嘯輕輕地搖頭,“不一定現在就放棄,而就算是要放棄,恐怕也要讓他做最後一件事。”
“哦?”獻帝看著他,“什麼事?”
宇文嘯眸色沉淡,“廢太子,以褚桓為人,他一旦要棄卒,便定會物儘其用,且他棄裕親王是遲早的事,對於褚宴的死,他心裡很明白,是裕親王故作聰明設計的,殺子之仇不共戴天,如今假意和解,不過是要把裕親王用到廢為止,他是一定不會放過裕親王。”
獻帝眸色森冷,“朕與他們倆,也有不共戴天的殺子之仇。”
太子沒死,但是,如今與死有什麼分彆?每日煎熬,痛不欲生。
若非他還不能死,想必,他也不願意苟活了。
“皇祖父,莫急啊,仇總是能報的。”宇文嘯眼底陡生殺氣。
獻帝沉沉的眼眸裡,有絲絲的欣慰,這孫子自小癡呆,到他母妃死後,才慢慢地恢複正常。
開始並不覺得他有什麼過人之處,尤其,他甚至還認褚氏為母,即便是他,當初都覺得是褚氏害了袁霽那丫頭,可惜苦無證據。
後來,他病了,放權給太子,在當年的家宴裡,這傻乎乎的孫子竟然到他的麵前跟他說,太子仁厚,身邊多是阿諛奉承之輩,萬萬不可真的放權。
當時他很生氣,小小年紀,竟敢質疑他的決定,但當時多想了一層,誤以為是老三教他說的,是老三不忠於太子,意欲削太子的權,便叫了老三進宮,讓老三送他去軍中曆練,知道老三最是緊張這個兒子,送了他去軍中,倒能製衡他。
可這小子到了軍中,大大小小的功勞,竟立下了無數次,可就在這個時候,坊間便有了他的惡名,他派人打聽,才知道是褚氏叫人傳出來的。
褚氏昔日還能與他假裝母子情深,但當他真的漸露頭角,褚氏就急了,在外頭敗他的名聲。
當時他並不管,因為,他病得比較嚴重,太子一定不能有任何的威脅,而老三看似忠厚,但背地裡不定有什麼心思,所以便乾脆放任外頭的人胡說,有了這麼一個惡名昭彰的兒子,老三是不成氣候的。
但漸漸地,就證明了他當初說的那句話,是何等的正確。
可那時候,很多事情,已經成了定局,太子被人逐步吞噬權力,褚桓把持朝政,他便拖著病軀出來,也不能一時半會就把局勢扭轉。
他沒有對外表明起用這小子,因為,這是他最後一個籌碼。
他讓太子都關照他,也讓他在軍中立功,可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排,愣是打出了神將名聲,可他越出息,褚氏就越詆毀他,他甚至還派人火上澆油,這惡名聲,就是他最好的掩飾。
這也是他一直覺得愧對了孫子的事。
若非如此,隻怕他要婚配的時候,不知道多少名門小姐趨之若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