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禦醫出去,蘇國公回了二樓,坐下來淡淡地道:“起來吧,戲做完了!”
肅親王剛剛坐下來,聽得這話,頓時一怔,正欲問什麼戲,卻見宇文嘯慢慢地坐起來,他驚得眼珠子再一次掉下來,“啥?”
宇文嘯看著肅親王,眼神躲閃了一下,“獨孤嬤嬤真是神醫啊。”
肅親王嘴唇顫抖了一下,隨即明白,想自己今晚像個瘋子似地到處請禦醫,卻是被愚弄了一番,心裡陡然涼透了,“你……你當你老子是傻子?”
“父王!”宇文嘯掀開被子下了床,便跪在了他的麵前,抬起頭,眼底微紅,啞聲道:“謝謝您!”
肅親王當場石化,兒子可從沒行過這麼大的禮,更沒說過這麼煽情的話,一時忘記了憤怒,隻看著他。
蘇國公和落蠻當即一揚手,讓所有人退出二樓,把空間留給他們父子兩人。
落蠻看在眼裡,其實這一次,對宇文嘯也好,對老公爹也好,都是一個很好的剖白內心的好機會。
眾人退下之後,落蠻又趴在門邊探出一個腦袋偷看。
肅親王到底意難平,“人人都知道你沒受傷,唯獨騙了為父,你怎忍心?”
“是我的錯,我不辯解,您打我,罵我,都可以。”宇文嘯淚紅了眼底,輕聲說。
“你是真知道錯了嗎?”肅親王梗著脖子問道,到底也是真不忍心,尤其都沒見過兒子這樣的。
宇文嘯執著他的手,慢慢地站起來,眼底不再淡然如昔,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我知道,一直都知道,我並不是以此為樂,隻是,誠如你在我床前所言,我們看著是鬥不過褚家,可我們也不得不鬥,論力量,我們差一大截,唯有以計謀取勝,這必定要委屈您或者是其他很多人,我並不願意這樣,咱這草台班子,若光明正大如何能鬥得贏他?唯有連哄帶騙,把能用的每一寸都用儘,如今晚這樣,我若躲不開,那一劍就會真的穿透我的腹部,可便是這樣,也是沒法子的,實話告訴你,我們策劃這一次,壓根就沒有足夠的勝算扳倒他,唯有逼他出手,引蛇出洞,叫他自亂陣腳,我要他相信京兆府裡的證人,都是可以置他於身敗名裂的,他才會傾巢而出。”
肅親王聽得心頭一陣愧疚,這不該是他一人承受的苦和委屈,但他一聲不響地包攬了下來。
隻是,他也不解,“就算他派殺手到京兆府去,他自己沒來,又能如何?殺手不會承認是他指使的。”
宇文嘯道:“大部分高手派出去的褚桓,身邊再沒之前堅不可摧的力量,拿下他,雖還有些艱難,卻不是不可能,往日不能拿下,是因為他聲名還很好,支持他的官員很多,加上他除了在宮裡之外,不管什麼時候都有暗衛跟隨,宮裡不能動手,至於其他時候勝算不高還能被反噬。但現在時機在這裡,隻要拿下幾名殺手,逼其招認褚桓指使要他們到京兆府殺證人的事實,除了可以證明褚桓文章造假之外,還可以證明褚桓犯下了殺人重罪,而這個時候,褚桓已經被我們拿下,跟隨他的人,自然就會斟酌,就算有人要護著他,也定有一部分人是要背棄他的。”
肅親王覺得是個好辦法,但是,卻又不得不擔心,“但是現在這麼多讀書人在京城,這些讀書人如果鬨起來,怎麼辦?”
宇文嘯道:“鬨不起來,因為案子會馬上秘密開審,對外說褚桓招認高中的文章造假的事,同時,會把牽涉進此案的人全部查辦,該蹲大牢蹲大牢,該打板子打板子,該殺頭的殺頭。”
“但褚桓不會招認!”
宇文嘯淡淡地道:“他不會招認,但也不會有其他人能看到他!”
肅親王腦子還是比較簡單一些,“隻是如果他沒招認的話,是不是始終落人話柄不夠光明磊落呢?”
宇文嘯看著他,問道:“褚桓是不是文章造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