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桓麵容大變,那副忠臣的麵容,開始一寸寸地裂開,吸了一口氣,“聖上,臣沒有篡位的野心,您非要誣陷臣,賜死臣,臣無話可說,但此身清明,不容玷汙,天下百姓也會知曉,聖上真的也無所謂嗎?”
獻帝看著他,“無所謂!”
褚桓這些年在各地累積的勢力是很大的,且能輕易引導百姓輿論,入京的這些名士學者,是一部分,真正厲害的是那些一直癡信著褚桓的讀書人。
若無偷盜文章的事處置了褚桓,隻怕會引起各地群起叛亂,為褚桓出頭,如今便有這事,可在一部分的心中,褚桓就是聖賢之神,他們不會相信褚桓做出這樣的事情,所以,褚桓的威脅,就在此,你殺了我,也絕不會好過。
這也是褚桓一直的底氣,得了民心,掌握輿論的喉舌,朝中半數官員的歸順,削弱武將,便可淩駕在皇權之上。
褚桓的臉色慘白,從被抓到上堂之前,他都認為,聖上不敢真的動他,頂多是敲打敲打,叫他收斂一些。
褚桓抬著下巴,“今時今日,聖上把所有的錯都推到臣的身上,真是寒了天下讀書人的心啊。”
獻帝搖頭,“朕也錯,朕錯在點了你為狀元,錯在重信你,錯在不能及時發現你的野心,錯在沒能儘力遏製你掌控天下讀書人的心,錯在任由你打壓武將,錯在信你褚桓縱然張狂,卻不會有背棄北唐的歹念。”
他盯著褚桓逐漸崩裂的偽裝,冷道:“朕要下罪己詔,你褚桓大罪,朕也難辭其咎,北唐今時今日的地步,朕的錯,甚至大於你,天下讀書人若因你褚桓而群起攻之,朕受了這份反噬,朕不能辨明忠奸,這本是朕該承受的後果。”
在場親王和臣子們紛紛跪下,“聖上無罪,是褚桓大罪!”
獻帝看著臧大人,“耀輝,先把褚桓收監,待最後一份罪證送抵京城,一並處置!”
褚桓忽地憤怒狂叫起來,“還要給我堆砌什麼罪名?一並說來,不必等,反正都是假的。”
獻帝笑了起來,眸子銳利異常,“你急什麼啊?若隻是偷盜文章,朕還能饒恕你,可你通敵叛國,殘害太子,朕就決計容不下你,你的罪證,會公布天下,朕要看看,天下有多少人為你褚桓出頭,反抗朝廷!”
褚桓咬牙切齒,臉色也再度猙紅起來,“那都是假的,栽贓之詞!”
“是不是栽贓,隻看證據!”獻帝淡淡地道,“但偷盜文章得來的官爵富貴,卻得今日先除下,朕先摘你的官,削你的位,下一堂再審,你褚桓要跪在堂前聽審!”
褚桓冷笑起來,眼神凶狠,“此番,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了,好,聖上既然不懼,臣便慷慨赴死,但臣便死在泉下,也對文皇帝有交代,倒是聖上你殘害忠良,濫殺無辜,忠奸不辨,你便死了也無顏見文皇帝。”
此言引起在場的人紛紛的抗議,痛斥褚桓,竟敢詛咒聖上。
獻帝笑笑,“這句話,聽膩了,看來你已經山窮水儘,無話可說了!”
褚桓頓時厲聲道:“聖上,你現在收回方才的話,還來得及。”
肅親王忍了許久,聽得這話,一拳就招呼上去,“娘的,你真是把自己當回事了。”
褚桓被擊倒在地上,隨即有人過來拉起他,褚桓掙紮著,激動叫囂,“放開我,我是清白的,你們陷害忠良……”
獻帝回頭看著孝王,孝王一臉的慘白,“聖上……”
獻帝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押錯寶了,看到嗎?”
孝王全身一軟,頓時滑在地上,跪著痛哭失聲,“聖上,兒臣,兒臣知罪了!”
這案子,除了方才按照規程審理之外,如今,是完全地偏離了。
臧大人一時無言,隻靜靜地看著,聖上這口氣憋得太久了,讓他發泄發泄也是好的。
獻帝冷著臉,沒看孝王,對臧大人道:“磨墨,朕要親筆寫罪己詔,今日堂審之後,張貼出去!”
官員與親王又再跪下拜著,“聖上,您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