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掩映,肅王府裡的人醉倒了一大片,黑影尤其喝得多,畢竟落蠻總是有意無意地灌他,最後氣氛到位,連極兒都喝多了,落蠻陪他回了屋中去。
凝望著他的恬靜的睡顏,執著他的手,怎麼都舍不得放開。
所有的時刻,都不如現在這一刻那麼難熬。
不是放開這隻手的事,是放開這裡的所有。
良久,她輕輕地道:“極兒彆怕,嫂嫂已經幫你安排好了,往後你的人生,都會有人護著,就算嫂嫂不在身邊,也不會有人敢欺負你。”
回答她的,是極兒沉穩的呼吸聲。
極兒睡覺一向睡得很沉,沒有心事的孩子,覺都比旁人好。
落蠻慢慢地放開他的手,一步步地退出去,淚水止不住地落下,屋中如豆的光芒,照著他純淨的麵容,叫人怎麼都割舍不下。
狠了心,轉身大步去。
到了院子,虎狼犬在院子裡蹲著,落蠻一一抱過,虎爺雙手抵住她的肩膀,形成抱攬的姿勢,虎爺也舍不得放開。
煒哥說過,人或許不會有機會見了,但是,虎狼犬都還有機會再見到,但是,也不知道是要等到多久以後。
她沒敢哭出聲來。
終於,一一告彆,在虎狼犬的目送之下,她踏出摘星樓,一路走出去,風燈照著她孤獨的身影,心頭的悲戚無法形容,這輩子唯一試過這麼難過,就是知道甄將犧牲那一刻。
肅王府裡,在漆黑的夜裡顯得格外的寂靜。
出了肅王府,她覺得心都要碎了。
這裡,從今往後,不會再有她和煒哥了。
在巷口等了一會兒,馬車來了。
驅車的是宇文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落蠻蹲在地上,失聲痛哭。
宇文嘯忍住淚水,下來抱她,“彆這樣,人生總免不了生離死彆,他們會過得很好的,這就足夠,是不是?”
落蠻被她抱上馬車,漆黑的馬車裡,傳來了聲音,“彆哭了,不是心心念念想著回去嗎?現在可以回去了。”
聲音很熟悉,落蠻擦乾了眼淚,掀開簾子,就著外頭的光瞧了一眼,失聲,“國師?”
國師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坐下來吧,太子爺在呢。”
落蠻叫了一聲,“伯父!”
“阿蠻!”太子的聲音有些微慌,因為不知道自己將要去哪裡。
落蠻坐下來之後,馬車開始起行,心裡頭卻很奇怪,國師什麼都知道啊?
一路出城而去,沒有阻攔,可見煒哥早就安排好了。
但是落蠻卻很奇怪,忍不住掀開簾子問趕車的宇文嘯,“咱現在是去哪裡?怎麼回去?”
&t;問國師!&t;宇文嘯的聲音夾著風傳來。
“問他?”落蠻回頭看著國師,在淡淡的光線下,國師的麵容若隱若現,“他怎麼會知道?”
&t;我們去萬佛山,萬佛山上有一個鏡湖,從鏡湖可以回去。&t;國師道。
落蠻實在忍不住了,“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知道?”
“我是你爸爸!”國師淡淡說。
落蠻大怒,“我才是你爸爸,快叫爸爸!”
耳朵迅速被大手扭住,左右扭到儘頭,痛得她哇哇叫,“放手,你這老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