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衣裳換了一半,外頭人聲夾雜著雨聲嘈雜而來。
薑溯霜匆匆穿好衣裳出去,就見清墨站在門檻外,身上的雨水滴滴答答往下落。
見她出來,清墨急匆匆道:“今日大雨,原本不想打擾管事,可餘小少爺剛到,正吵鬨著要用飯,已經帶著幾個下人往這邊來了!”
雨聲浩大,幾乎遮住了兩人說話的聲音。
“程院長可在?”
“院長下雨前便下山接餘少爺去了,眼下沒和餘少爺一起回來,許是在半路上錯過了,清池已經去追了!”
“我一個人去就夠了!不用叫王大娘她們!這雨這般大,不好叫幾位嬸子淋雨惹了風寒!”
“知道了!”
“你先去飯堂避避雨,我隨後就來!”薑溯霜回到內室整理好衣裳,匆匆拿了把傘,轉頭對竹溪道:“今日不需要你幫忙,留在屋裡彆出來!”
“小姐——”
竹溪當然不依,跟在薑溯霜身後衝進了雨裡。
到了飯堂,薑溯霜才明白為何清墨如此慌張。
那位讓程雋安無比頭疼的小少爺,眼下正坐在飯堂前廳中央,周圍七八個下人圍著,點熏香的點熏香,舉雕花燈的舉雕花燈,甚至還有兩個嬌俏的丫鬟端著新鮮果盤。他坐的軟椅上還鋪了好幾層絲綢軟墊,四角墜著香囊,一旁的紅木矮幾上擺著幾盤名貴糕點,最前頭立了一扇花鳥玉屏風。
飯堂原本的桌椅板凳被亂七八糟的扔在一邊,薑溯霜前幾日擺的幾個裝飾瓷瓶也被推到了躺在一邊。
原本乾淨雅致的書院飯堂瞬間變成小少爺的遊玩之所。
那小少爺年紀不大,約摸十四五歲,一張臉是還未長開的稚嫩,脖子上戴著一個偌大的純金長命鎖,手裡正把玩著一副畫卷。
外頭那樣大的雨水,這小少爺身上卻是滴雨未沾,連頭發絲兒都是整潔的,幾個仆人也是如此。飯堂前廳門外放了頂華麗的轎子,被雨水毫不留情的洗刷。幾個渾身濕透的轎夫垂手站在門口,眼看著被雨水淋著也不敢往屋裡挪一步。
清墨一身濕透的模樣站在角落裡,眼看著被凍得臉色發白,竟然沒有人給他拿一條布巾擦擦雨水。
看到自己一直傾注心思的地方被折騰的麵目全非,薑溯霜的火氣“蹭”的一下冒了上來。
那小少爺見薑溯霜進來,扔了手上的畫卷,正處於變聲期的少年聲音沙啞又刺耳:“你便是這裡的管事?本少爺餓了,你去做些吃食來!”
一旁端著果盤的丫鬟低眉順眼,說出口的話卻不見得有多溫柔,“小少爺喜歡吃魚,魚不能太大,大了肉糙;也不能太小,小了多刺;做成魚糜最好,記得把刺挑乾淨。”
“小少爺吃不得辣,做菜的時候記得一點兒薑末蒜末都不能有,可以放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