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2 / 2)

晗露有昭 陸西悅 6542 字 10個月前

並行無聊之時,想起肖晗對這場秋獵的不甚態度,不禁生出好奇,忍不住問到:“昨日曾聽二姐說起,皇兄已經好些年都沒參加過秋獵了,大哥可知為何?”

肖晗雖已經很受皇帝的另眼相待,可是在秋獵上再大展身手豈不是錦上添花。

裴劭這會的表情如同昨日的裴蘊,有些驚訝:“小妹竟然不知?”

她費解的搖頭,可見是真的不知。

身旁的裴劭輕拽手裡的韁繩,眼神若有所思的往林間看了好一會,才道:“殿下以前是喜歡秋獵的,十三歲之前,每年的秋獵都會參加,且幾乎每次都能拔得頭籌…”

可身在皇家,再多的成績在皇上和皇後看來都隻不過是身份之外的錦上添花。

肖晗得先是太子,再來才是皇帝的兒子,身負的不僅是皇家,還有京城裴家的聲譽。

是以,每當他用太子這個身份得了斐然的政績時,皇上皇後首先過問的會是取得了怎樣的政績,而對於肖晗為了取得這樣的結果付出了多少的努力是隻字未提。

那秋獵的頭籌是他拉壞了無數張弓,射穿了無數箭靶換來的,替父皇巡幸的邊城次次都無恙,也是他在外浴血奮戰拿命換來的。

可皇上和皇後卻隻會看到最後的結果,甚至有一年,肖晗在外奔波輾轉了三個城池,經曆了大大小小無數次的戰役,安然回來時聽到的第一句話卻是:“北部三城,戎狄可有犯進?”

那時的他還不到十五歲,也想學那些邊境的孩童,能夠一頭紮進父母懷裡撒嬌,受了委屈能不管不顧的大哭一場,可是他不能,甚至連哭的衝動都不能有。

時日一長,他對任何人和事都是一副淡漠的態度,心裡雖知是自己身為儲君的職責,可太子二字加諸於他身上的枷鎖是愈發的重。

山間的秋風比之京城更加放肆,卷起身邊層層的樹葉,掠起半丈高後又重重落下,枯葉砸地發出的沉悶聲音讓朝露陷入深思,她懷著沉悶的心情再次發問:“那皇兄變化這般大,皇伯母他們不會多慮嗎?”

裴劭聞言,笑著搖頭:“公主該知道,姑姑不是殿下的生母,先皇後誕下殿下不久後就仙去,裴家為了穩固和皇家的關係,又讓府裡的小姑姑進了宮,可姑姑畢竟隻是個庶女,沒有嫡長女的風範,對殿下的關心隻會浮於一些虛無的東西,裴家和皇家的名譽對她而言,都比殿下來的重要。”

他說完望向朝露,溫潤的笑意裡潛藏著深邃的目的:“這些事情殿下平素並不為人所道,公主不知亦是尋常,如今微臣大膽告知,還望公主不要將大哥給賣了。”

有些事情,在內廷裡早就人人皆知,但其中內裡隱晦的東西朝露卻是第一次窺知,麵對裴劭的調侃,她有些笑不出來,胸臆有種壓抑的難受,手裡的韁繩都已經沒了揮打的欲望,任由坐下的馬兒隨意走動。

身旁草叢裡傳來‘嗖’的一聲,一道白白的影子從眼前晃過去,裴劭嘴裡驚呼,轉瞬就撈起馬鞍上的弓箭下了馬,朝著那白影消失的地方而去。

朝露大概看清那是一隻兔子,也知道裴劭這是在為他們倆今日秋獵所準備的一份交代,她屏氣凝神,不去打擾裴劭這會的專注。

裴劭不會在馬上瞄物,是以隻能下馬來追逐,這是兩人今日以來碰上的第一個獵物,自然是不能放過。

緊繃的弦發出刺啦的聲音,就在裴劭已經準備鬆手,弓箭就快離弦的時候,朝露聽見從她身後傳來一道肖似鳴嘀的聲音,如煙花升空般離她越來越近。

身體對即將到來的危險有種天然的反射使然,她在那聲音快要接近自己的時候,想回頭去看清楚是什麼。

然而,頭方側了一半,就感覺到身下馬兒渾身的肌肉瞬間賁起,繼而失控的朝天狂蹬嘶鳴。

變數來得太快,她尚還來不及呼救,就被發狂的馬兒像離弦的箭一般帶離了哪裡,疾馳的速度讓裴劭很快變成小點,她最後隻能看到裴劭扔了手裡的弓箭滿臉發紅的樣子消失在眼前。

秋日適合狩獵,藏於樹林間的動物們都喜在變天之前儲夠所有的口糧,也給了今日所有參加秋獵的人同等的機會,但所獵的多少,便是各憑本事了。

同肖晗一組的裴蘊今日可算是見識到什麼叫箭無虛發,但凡林子裡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躲不過肖晗手裡的箭。

兩人一共四十隻箭,裴蘊最後數了數,除卻她射空的,或是中了箭卻隻是輕傷跑掉的,他和肖晗加起來也有接近二十隻獵物了。

馬匹兩側掛滿了的戰績,從圍場出來的時候她的嘴角都快裂到了耳根,女子參加秋獵本就少見,她甚至還搭上了肖晗這股東風,今日過後她必定能在京城名聲大噪。

“表哥,最後要出來時你那一箭本能將那隻野狼給拿下的,哪知那東西真的有是狡猾,腿都受傷了還能逃走。”

肖晗聞言無甚至在意,接過盧緒遞過的帕子使勁擦手,那些獵物的血跡沾染了一些在手指上,乾涸以後還需要仔細擦拭,他正不厭其煩的動作,眼神若有似無朝著四周巡了一圈。

沒看到想見的人,連裴劭也沒看見,擰眉準備問盧緒的時候,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和駕馬人用力揮鞭的聲音。

細細的鞭子打在馬背上,他眯眼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就見到裴劭一臉驚慌的樣子跌跌撞撞從馬背上下來。

“殿下!公主的馬受驚,帶著她往山頂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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