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 / 2)

晗露有昭 陸西悅 7649 字 10個月前

裴蘊直爽利落的性子就同這秋日裡涼爽的氣候般,說話全憑本心,從不拖泥帶水,這會正喋喋不休地說著那日的情形。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表哥如此盛怒失態的樣子,直到現在都還有些害怕呢,若不是為此我早便進宮來看你了。”

說起肖晗那日生氣的樣子,裴蘊依然心有餘悸,彆看這人平時對什麼都一臉淡漠的態度,但性子裡敦刻的卻不是一般的規矩和教條。

就像他明知那晚的所為會引起皇帝的不滿甚至是責罰,卻依然義無反顧的去做了,哪怕最終落的渾身是傷,於他而言也不過隻是一句‘不值一提’。

朝露在認真聽著,裴蘊說到興起時也有些口無遮攔:“倘若你倆不是兄妹,看表哥那晚著急的樣子,我都快以為你們是情…。”

最後一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就被朝露的一雙軟膩的小手用力捂住,不同於平日裡的溫潤好欺,此時的她一臉正色,眉頭深鎖,一臉謹慎的湊近她耳畔小聲嘀咕:“這裡是在東宮,二姐慎言。”

這話可不能胡言,因為兩人畢竟不是真的兄妹,若是被有心人聽到,拿來大肆做筏,不管於他們兩人中的誰來說都將是滅頂之災。

裴蘊看懂她的意思,嘴裡“唔唔”的發聲,不住的點頭保證後朝露才鬆手。

兄妹二人沒在東宮呆多久,天色稍一變暗兩人便辭了。

肖晗沒過一會也走了,鳳棲殿那邊來了人,皇後三催四請好幾次才終於請動這尊神佛挪步。

正主都走了,朝露繼續留下也沒了意義,正在收拾東西的時候,就聽肖晗對她說:“孤讓小廚房做了點東西,你今晚在東宮用完膳再回去。”

“可皇兄不是要去給皇伯母請安?”她停下手上的動作,滿臉不解的問到。

這會天色已晚,又恰逢是快要用晚膳的時辰,他此番去鳳棲殿,皇後定然會留他用膳,既他都不在東宮,那自己又何必再此用膳。

肖晗眼眸微垂,有些沒好氣道:“那東西是給你補身子的,孤用不上,你吃完回去便是。”

說完也就走了,徒留下她在殿內苦思半晌都沒個結果,直到後來晚膳端上來,看到有一盅血燕後才明白肖晗今日所為何意。

鳳棲殿內,已經回來好些日子的肖晗是第一次來鳳棲宮。

皇後早便聽聞那日圍場的事,消息傳回來時,已經過了三日,即便她再想去遊說一二,可皇帝金口玉言一開,再無轉圜餘地。

身後的裴家知曉此事後,匆忙遞了信兒進來,讓她無論如何也要勸諫太子不要意氣用事,是以她才會這般著急喚了肖晗過來。

“那日的事情後來本宮都聽說了,你既已召了金吾衛,又已經從圍場內出來,何必再進去。”她話裡話外還在怪他那日壞了規矩,但究其細一點的東西,就是在說朝露的不是。

“昭昭也是,明知自己不會騎射,還要任性的跟去,這下可好,去了並州一趟立的功勞就這樣一筆勾銷了。”

同皇帝在乎皇家的臉麵一樣,皇後在乎的是裴家的臉麵和肖晗手中的權勢,對於肖晗這個人本身,有沒有受傷,傷勢重不重卻是一概不提。

肖晗似乎已經習慣,漠然的接受皇後的勸諫,沒做任何的辯駁,甚至說話間隙時,用沒受傷的左手來喝茶。

左手慣常不用來撚杯,他喝的有些彆扭,也成功吸引住了皇後的視線,止住了口中喋喋不休的‘教誨’。

麵對肖晗如斯的態度,她也是沒了法子,隻好無奈道:“本宮雖不是你生母,但長姐仙逝前本宮答應過他,會好好看顧你,你若是過得不好,本宮也難辭其咎。”

她發自內心的肺腑之言像是觸動了肖晗,那一直沒什麼波動的臉上終於有所動作:“母後不要妄自菲薄,兒臣能有今日,也是母後悉心照料的結果。”

皇後雖心係身後的裴家,但對肖晗的感情源於對元後的承諾,是以她進宮多年,都沒有自己的子嗣,除了不愛皇帝以外,也是害怕有了子嗣過後會對肖晗疏於管教。

這也是這麼些年來,肖晗對皇帝無甚父子親情,卻偏生對皇後的說話能聽進去那麼幾分的緣故。

隻她方才對朝露的責怪,肖晗有些聽不過耳,不免替她圓說了兩句:“昭昭年幼,不免貪玩了些,這次若不是表妹相邀她也不會去。”

皇後聞言,還是有些不悅:“再過幾月她也就十六了,明年及笄後就可以許人家了,再這樣不懂事,嫁了人可怎生是好。”

他眼神微動,語氣中似在玩笑:“嫁不了便不嫁,內廷那麼多宮殿,養她一個小女子倒是綽綽有餘。”

皇後不明他心中所想,倒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事一般,輕嗔了他一句才道:“女子同你們男子可不一樣,就像那園中盛放的嬌花一般,堪折的時候直須折,莫等過了花期便成了沒人要的老姑娘了。”

杯盞在他手中無意識輾轉,皇後的話也像活泛的茶水直入心底,他還不及認真思考皇後這話,就聽她又言:“上次給你那冊子可看完了,有沒有瞧上中意的?”

他猶自在思索皇後方才那句話,心思沒在此處,亦沒聽清她在說什麼,隻記得自己含含糊糊搪塞了句什麼過去,手裡就又被塞入一個東西,同上次的一樣,依舊是一本冊子。

夜幕降臨,直到都快出了鳳棲殿,皇後都還在同他說讓他再回去挑挑手裡看得上眼的女子。

他以手抵額,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將手心的冊子隨意扔在了桌案上的一個角落中。

肖晗手上的傷勢眼見轉好,不用再日日換藥,朝露前日換好藥後便隔了一日才來。

那會早朝還未散,肖晗還沒回來,東宮的內殿內就隻有朝露一人,瞿恒跟著肖晗一道去了勤政殿,整個東宮就剩盧緒守著了。

記掛著他傷勢,朝露這會不免問起了盧緒:“醫正昨日來請脈問安時可有說什麼,皇兄的傷還有多久才能完全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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