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長寧城(2 / 2)

“既然鐘掌門心如明鏡,”片刻後,謝琅壓不住心中的惡意,故意誘問,“為何不斬草除根?”

“斬草……除根?”

“大長老,殺了他。”

他說得極慢,語氣極輕,卻如同夏夜裡的一聲驚雷,再加上漆黑的瞳仁裡隨之漫起濃濃嗜血的殺意。

鐘妙妙怔住了。

她實在不能將眼前狠戾的謝琅與前一夜沐著月色的謝琅聯係在一起。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甚至……甚至覺得今夜的謝琅有些讓人膽寒。

殺了……大長老?

她不假思索地拒絕:“不可”。

謝琅早已料到她的答案,明知故問道:“既要救人,我為你指了明路,為什麼鐘掌門反而不願意?是不能還是不敢?”

鐘妙妙垂下眼簾,手握成拳垂在身側,抿緊唇一言不發。

“我知道了,”謝琅好像剛想起什麼似的,徐徐道,“沒記錯的話,淩雲門規似乎有條禁令。”

鐘妙妙頓了一頓,語氣艱澀:“除魔之術,不得取人性命。”

這是淩雲派師祖定下的規矩,修士若要取凡夫俗子的性命,簡直易如反掌,立下此規便是嚴防門下弟子欺淩弱小。

“你們淩雲派的弟子還真是謹遵師命,恪守門規啊,”謝琅嗤笑一聲。

同一個問題,不同的人,卻是一樣的反應。果真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淩雲弟子。

你們……你不也是嗎?聽起來似乎話裡有話,鐘妙妙抿抿唇沒作聲。

“鐘掌門,”謝琅的聲音好似淬了冰,在炎熱的夏夜裡散發著縷縷寒氣,他輕蔑地說道:“人的欲念,才是世間最大的魔。此人色欲熏心,殺之不違正道,如若不然,誰會放心跟你走。”

話音未落,鐘妙妙眸色倏地一沉,幾經思量後才道:“依師叔方才所言,我的確無法保證她們換個地方不會遇到惡人,同樣,殺了大長老難道師叔就可以擔保城中永遠不會有二長老、三長老嗎?”

門規在前,以殺止暴之舉她不能做,可一時半會她也想不出可以一勞永逸、高枕無憂的計策。

不殺大長老,禍根難滅,殺了大長老,正興門發難,母女二人又豈能抵擋。

這般淺顯的道理是個人都明白,且看今晚街上境況,便可窺見眾人對大長老的畏懼。

人人皆怕逃不脫眼前的惡人,更遑論逃出生天後的打擊報複。

聽完一長串的反駁,謝琅不僅不怒,反而勾起了唇,今日之爭反倒讓他想起一樁陳年舊事。

“鐘掌門既要恪守門規,又要我相助,”他沉吟片刻,“也非不可,我們不妨打個賭。”

鐘妙妙錯愕地抬頭,“打賭?”

“如果被擄之人心甘情願地跟你走,便算你贏,如果她不願意走,則是你輸,怎麼樣?”

“賭注呢?”

“一諾千金,”謝琅眯了眯眼,“以諾為賭注。”

他本該直接拿試煉大會做賭注,不知為何,話到嘴邊還是改了主意,仍舊延用了曾經的賭注。

“不違門規?”鐘妙妙問。

謝琅點點頭,“鐘掌門,願不願賭?”

鐘妙妙閉了閉眼,再睜開雙眸時,澄澈如水,目光堅定。

“賭!”

-

第二日一大清早,簡單梳洗後,鐘妙妙去叩謝琅的門。

“師叔,時間緊迫,需儘快送阿嵐和阿元出城。”

按她昨夜定下的計劃,今日由謝琅送二人出城,誰知一夜過去謝琅竟又改口:“我要與你同行。”

鐘妙妙想都不想地一口回絕,“不必,我一人足以應付。”

“若你死了,淩雲豈不是沒人了?誰來供奉鐘拂之遺骨?”謝琅不悅道。

這是在咒她嗎?鐘妙妙一口氣險些提不上來,再看對麵之人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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