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小路。”
怔忡間他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話,鐘妙妙陡然驚醒,下意識地反問:“為何?”
她揚起臉,望向謝琅的雙目,試圖看清他心底的思緒。
謝琅始終垂眼盯著手中的茶碗。
鐘妙妙不解,追問道:“小路極易遇上魔物,師叔為何堅持要走小路?”
謝琅不答反問:“萬靜雲被魔所傷,你怕了?”
“當然不怕。”
“那就走小路。”
“不可。”
“因為你那兩個累贅?”
“阿元和阿嵐不是累贅!”鐘妙妙慍怒,聞言當即站起身,兩手撐在木桌的邊緣,身體微微前傾,說話時語氣也有些重。
謝琅這才放下手中茶碗,兩肘撐在桌上,雙手隨意交握,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下顎微抬,平靜地與她對視。
他的笑容太過刺目。
鐘妙妙彆過眼,她承認,倘若孤身一人,她必是選擇小路,路程短,耗費的時間少,若有魔,就當試煉大會之前練練手。
她不懼。
但,她選擇走大路,也的的確確是因為顧及阿元和阿嵐。師父臨終將師弟師妹托付於她,她不能將阿元和阿嵐置於險境。
鐘妙妙本不是這樣瞻前顧後的性子,隻是如今她背負的擔子太重,一頭挑著重振淩雲的夙願,另一頭挑著師弟師妹的安危。
“嗬護得越緊,越不堪一擊,該放手時需得放手。”
他淡淡地說道。
這還是他首次正經地說話,鐘妙妙緩緩地轉過頭,眸光落在他的臉上,輕聲問:“師叔此話何意?”
“你是個聰明人,不應當聽不懂。”該說的話都已經說了,他站起身,撣了撣衣擺,邁步離去。
鐘妙妙隻覺謝琅近日性情大變,尤其是方才,竟有幾分循循教導的前輩的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