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逢春拉著王隰和踏進去堂內的時候,二人甚至都沒有抬頭。
‘這是乾嘛呢?’蘇逢春踮著腳尖跟王隰和悄聲說著,大概是因為場麵太過於寧靜,以至於蘇逢春都有些受到感染不敢大聲說話。
王隰和笑笑,‘大概是探討學問吧,我也不太清楚。’
蘇逢春哦了一聲,愣愣的點點頭,‘大過年的,還真挺愛學習的哈。’蘇逢春說完以後朝著王隰和吐了一下舌頭,顯然是吐槽的意味。
這大概還是蘇逢春第一次在王隰和麵前說這種俏皮話,畢竟以往蘇逢春說這些惹人調笑得話都是無知無覺的。
王隰和忍著笑說,‘那哥哥也愛讀書呢。’
蘇逢春嘶了一下,發現王隰和這話說得也有道理,才扭捏了一下說,‘那不一樣。’
王隰和捂著帕子笑了笑,剛要開口卻聽見身後有人開口,
‘隰和和逢春姑娘來了?’王隰和轉過頭去,見是一臉慈愛的王夫人,王隰和連忙迎了上去向自己母親行禮問好,‘母親乾什麼去了?’
王夫人拉著蘇逢春和王隰和就坐,才說,‘我去後廚房瞧瞧準備的怎麼樣了,對了,你們祖母呢?’
‘跟孔嬤嬤在後麵呢。’
王夫人噯了一聲,又招呼著王石和伊兆,‘你們也彆看這些了,人都到了。’
伊兆這才抬起頭來,大概是因為跟王石聊的太過於投入,竟然一時間都沒有察覺到王隰和和蘇逢春已經到了。王隰和今天穿了一襲蜀錦的煙粉色柳枝滾邊長裙,亭亭玉立的站在自己麵前,伊兆有些發愣,便多瞧了王隰和兩眼。
王隰和微微轉頭就跟伊兆對視,卻沒有羞澀隻是落落大方地抿唇一笑,接口說,‘伊公子,新年好。’
‘新年好。’
王隰和這樣大氣倒是顯得伊兆有些局促,他又手忙腳亂的朝著王隰和作揖,因為太過於緊張竟然是右手在上。伊兆反應過來了以後連忙把手還了過來,不過落到了幾人眼中便更顯得是捉襟見肘的慌亂。
王隰和隻是微微一笑,未置可否也沒說什麼。
倒是蘇逢春嘿嘿的開口笑了,直接說,‘伊公子好緊張的模樣。’
伊兆頓了一下,然後把手放了下來緊繃著身體,兩側垂下來的手緊緊的捏住衣衫,有些心不在焉,‘在下也不是...’,結果卻是越描越黑,索性伊兆破罐子破摔又是拱手道,‘失禮了。‘
王隰和搖搖頭,湖泊一樣寧靜而廣闊的眸子閃了閃,倒是把話題岔開了,‘父親剛才跟伊公子聊什麼呢?’
‘這小子寫了些文章拿給我瞧瞧。’顯然王石對於伊兆的才華很是滿意,言辭中都流露出欣賞之態,‘我瞧著不錯,隻是有些地方還是太過於生疏,便指點一二。’
伊兆也點點頭,收了文章仔仔細細的折疊好放到了自己的懷中,‘能得王大人指點,是學生的榮幸。’
伊兆對於敬仰之人向來是不抑製的尊重,大概是因為讀書人有些文人的誌氣在,隻要是伊兆認可的學者,都可以稱得上是不恥下問。
當然伊兆瞧不上的嘛...此處便先按下不表。
‘過年的,說這些做什麼。’王夫人笑著說,又轉頭跟伊兆說,‘除夕之日,伊公子既然隨我們一同過節便無需客氣,全當自己家一般。’
‘若是缺了什麼,少了什麼便與我們說。’王夫人說話倒是客氣,和顏悅色的,‘我再叫人填補上。’
話說得圓滑,王夫人雖然說是不讓伊兆客氣,但是句句又把伊兆置於客人的位置。大概是剛才伊兆看著王隰和那一番動作都落到了王母的眼中,畢竟是自家嬌生慣養的姑娘,總是要護著的。
儘管伊兆還什麼都沒做,但是王夫人已經敲打了一番。
伊兆是個聰明人,哪裡聽不出來王夫人的言下之意,心知剛才自己的那一番行為有些僭越,忙又是道歉,‘在下唐突,還請夫人原諒。‘
王夫人仍是笑著,‘剛說不必拘禮,伊公子太過於客氣了。’
‘是。’伊兆鞠了一躬,有眼色的坐在了離王隰和最遠的角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