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從鈺一向穩重,但此時頭發都有些雜亂,無措的貼在王從鈺的麵目上,隨著呼吸顫動著。
蘇逢春想笑,想說自己沒什麼事情。
但是剛想開口,淚卻搶先湧了出來。
明明以前更大的苦痛都經曆過,但是此時此刻看著一臉擔憂的王從鈺蘇逢春就驀然的委屈起來。
不過是十五歲的姑娘,再如何堅強在心愛的人麵前都會經不住露出脆弱的一麵。
從前沒有人嗬護蘇逢春,所以蘇逢春知道自己就算哭鬨也沒有任何作用,長久以往就學會了自己舔舐傷口安慰自己。
王從鈺不知道找了蘇逢春多久,總之他出現在蘇逢春麵前的那一刻,蘇逢春甚至以為是自己快死了的錯覺。
倒不是意想不到王從鈺會來,隻是蘇逢春沒料到王從鈺來的如此快。
王從鈺發現蘇逢春的時候,蘇逢春正縮在一所岩石的下方,那樣小的身體把自己拚命的揉成一團,渾身都是血跡,有些已經乾枯了褐色印跡揉在蘇逢春的身體上,幾乎是觸目驚心。
王從鈺甚至不記得自己發現蘇逢春那一瞬間的心情了,隻是那一瞬間心臟肆意叫囂著的疼痛和鑽心地憐愛深入骨髓,刻骨銘心。
自己萬分珍重地姑娘就像一隻殘破的布娃娃一樣,委屈的蜷縮著。
王從鈺隻恨自己沒有早點找到蘇逢春,或者一開始就沒有保護好蘇逢春,讓她遭遇意外和疼痛。
解下自己的衣袍然後小心翼翼地披在蘇逢春的身上。
溫暖和安定的感覺就隨著王從鈺的衣袍一齊落到了蘇逢春的身上,原本惶恐不安的心也緩慢的降落了下來。
王從鈺蹲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抱起蘇逢春。
因為不知道蘇逢春具體哪裡受傷了,畢竟從王從鈺的視角看過去蘇逢春全身上下隻怕沒有一處好肉,王從鈺慢慢的觸碰蘇逢春,把她緩緩得攬進懷中。
“疼麼?”王從鈺開口,望著蘇逢春。
蘇逢春下意識地搖頭,小聲地說不疼。
王從鈺哪裡會信,微微皺了皺眉把手貼到了蘇逢春的額頭上,所幸還沒有起熱。稍有放鬆王從鈺又把蘇逢春抱得緊了些,“真的不疼?”
蘇逢春愣了一下,卻是再也忍不住委屈,縮在王從鈺的懷中帶著哭腔,“疼...特彆疼。”
王從鈺耳邊聽到蘇逢春這樣細弱的聲音,隻覺得心臟都被人狠狠的揪住反複揉捏。
“哪裡疼?”王從鈺蹙著眉毛,又開口。
想著蘇逢春畢竟是醫者,多少可以自己診斷一些位置和傷口,自己也好儘量避免觸碰,免得傷的更重。
誰知道蘇逢春聽到王從鈺這話更是委屈的狠了,哭喪著臉癟嘴道,
“哪裡都疼。”
這便是實話了。
蘇逢春從來在王從鈺麵前都是樂觀向上的模樣,何時出現過如此脆弱的一麵。
於是王從鈺就更是心疼不已,輕輕拍了拍蘇逢春的脊背,歎息一聲後輕聲安慰道,“沒事了,逢春。”
“有我呢,彆怕。”
蘇逢春抖了一下,然後緊緊的攥緊了王從鈺的衣袖。
一個人身陷賊人的圍剿的時候蘇逢春沒有想哭,摔下海崖身體破碎的時候蘇逢春也沒有哭,甚至是割肉磨藥的時候蘇逢春也是一滴眼淚都沒有落下。
仿佛生來她就是一個少淚之人,也沒有那樣多的感情去宣泄。
機械又麻木的做著一切,大腦似乎屏蔽了一切感官,隻是給她下達著動作的指令。
可是這會兒,王從鈺隻用了五個字就把蘇逢春的一切委屈和難過全部都勾了出來。
一滴,兩滴...
滾燙的淚水從眼眶中滑落,然後便是不可收拾的急促。
可是蘇逢春實在是沒什麼力氣了,就算哭也隻是掉眼淚,小貓一樣撓著王從鈺的心,讓他憂傷的百般難撓。
“你怎麼找到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