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對於人性永無止境貪欲的無措,還有互相殘殺的狠毒。
大抵是從遇到了趙秉文以後,蘇逢春就沒再遇到過人性之惡,這一路上順風順水的就讓蘇逢春過來了。可是,今天在朱家發生的這件事,把蘇逢春從一個世外桃源狠狠的拖拽了出來,把美好的泡泡戳破,告訴蘇逢春,人世間還有如此殘忍之事。
朱樹皮那樣淒慘不甘的蒼白麵孔又從心中浮現了出來,隔壁房間的哭聲還在越來越大,惹得蘇逢春躲在王從鈺的懷中顫抖了一下。
王從鈺感受到蘇逢春的害怕,又抱的緊了些。王從鈺知道蘇逢春天真善良,突然遇到這樣直白地惡還是會心生恐懼,便小心的拍打著蘇逢春的後背,像哄一個孩童,“好了,逢春。”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樹皮小姐的事兒,誰都不希望看到。但是我們已經儘力了。”王從鈺頓了一下,輕聲哄著蘇逢春,在蘇逢春對於朱樹皮這樣突然的爆發惶恐不安的時候,堅定的告訴蘇逢春,不是她的錯,她已經做得很好了。
早春的夜很是寒涼,可是蘇逢春卻覺得此時周身充滿了暖意。
大抵是王從鈺總是能準確的捕捉到蘇逢春的委屈和難過之處。在蘇逢春麵前,王從鈺倒是像一位醫生,一位隻針對於蘇逢春的醫生,直指要害,藥到病除。
巨大的淚珠從蘇逢春的眼眶中爭先恐後的湧出,她已經忍了太久,也怕的厲害。隻不過在朱家眾人的麵前強撐著罷了,這會兒有了王從鈺依靠,蘇逢春終於能夠肆無忌憚的發泄自己的情緒。
“嗯...逢春。”王從鈺輕喚出聲。
“嗯?”
蘇逢春聲音還帶著濃厚的哭腔,聽起來可憐巴巴的,更是讓王從鈺心中憐愛。於是王從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問蘇逢春,“那你還要不要聽之後的故事?”
雖然心中還是傷感驚懼,但是故事還是要聽的,於是蘇逢春抽搭著哭聲,小聲的恩了一下,怕王從鈺聽不清楚,又從王從鈺的懷中脫離出來,瞧著王從鈺點了點頭。
王從鈺好笑的輕捏了一下蘇逢春因為哭泣而泛紅的臉蛋,軟乎乎的如同熟透的桃子,“可是祖母在,我總不能表現得太慌張,是不是?”王從鈺言語有意引導蘇逢春從難過的情緒裡麵脫離出來,循循善誘卻效果奇佳。
也許對於旁人來說這樣的引誘太過於直白,可是對於蘇逢春來說卻是正好合適的。
因為蘇逢春接下來就點點頭說,“是。”
這個回答和王從鈺料想的答案合乎一致,甚至可以說是分毫不差,“後來人群陸陸續續的散過一次。”
“哦...”蘇逢春回憶起來,說道,“那個時候排除了一些無關人員,總陪著伊公子也不是那麼回事兒,朱大伯就讓他們先走了。”
“我原以為你們那個時候就該回來了,誰知道隻是兩兩三三的人回來了,卻不見你和隰和。”
“無奈,我隻好去詢問祖母院子中的小丫頭。卻聽說前廳出了大事兒。”
王從鈺言語中的大事應該就是朱樹皮中毒一事了,“我實在擔心,便跟祖母說了來瞧瞧。”
“結果剛到這人的偏房就瞧見了隰和。”
蘇逢春聽到這裡點點頭,又跟王從鈺說道,“隰和在偏房等我。”
王從鈺到了偏房才知道朱樹皮中了劇毒,這會兒已經是回天乏術,而蘇逢春作為唯一的醫者,正在房間忙前忙後。王從鈺聽到王隰和這樣說,當即皺了皺眉,“朱樹皮的事兒,與逢春什麼關係。”
言下之意,蘇逢春能替朱府去瞧瞧伊兆還是看在蘇逢春各人與伊兆的關係上,而朱樹皮和蘇逢春甚至一句話都沒說過,更談不上什麼關係好了。
王隰和也很無奈,隻是說,“哥哥莫不是擔心逢春擔心的糊塗了?明州不比京中,這個時候哪裡來的郎中去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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