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妃那邊,放心便是。”
“是,多謝皇叔。”趙秉文抱著手鞠了一躬,又朝著蘇逢春說道,“宮禁之前,我會來把蘇姑娘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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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蘇逢春跟著趙秉文出宮的時候,已經是日薄西山。落日的餘暉金燦燦的照射在紅牆綠瓦之上,將原本繁華的宮殿平白地多添了一絲落寞。
一枝垂絲海棠從宮牆內慢悠悠的延伸了出來,爬到了紅牆之外,他那樣努力的延伸生長,卻也隻是越過了一座高牆,卻出不了這龐大的宮城。
牆外,仍然是一望無際的宮殿,層層疊疊,看不到儘頭。
蘇逢春跟在趙秉文後麵,罕見的沉默。倒也不是蘇逢春不想跟趙秉文說話,隻是這會兒蘇逢春正低頭走路,一邊走著一邊暗暗數著宮道上的磚塊。
慶宮建造的繁華不已,就連腳下踩著的磚塊都是由漢白玉製作而成,嚴絲合縫的拚接在一起,每一塊兒都方方正正,沒有一絲歪斜,可見工匠在打造的時候十足的細心和精心。
原本隻是簡單的宮道,但是在落日的照射下,卻顯得金燦燦的,遠遠望去,閃閃發光。
蘇逢春驀然就想到了在明州朱家的時候,也是這樣奢華的地板,隻是朱家再大,也沒有皇城來的寬廣,用的料子再奢靡,也沒有宮道來的貴重。
從前沒進過宮的時候,蘇逢春就從大師姐那裡聽聞皇城的繁華肅穆,那個時候蘇逢春還想過,皇帝住的地方,到底會是什麼樣子呢?他們平日在藥靈山住的都是些茅草屋,而山下有錢一些的百姓則是居住在磚瓦製作的屋子裡麵。皇帝住的地方肯定會更加的繁華貴重,大抵是用金子做的吧。
有黃金做的屋子,黃金撲的地板。
嗯...皇帝用的東西應該也是黃金做的,蘇逢春在藥靈山的時候,若是一日能吃上一頓肉便已經算是很豐盛了,皇帝得話,應該一頓能吃上好多好多的肉。
在沒有到京城之前,蘇逢春對於皇宮的構想,隻停留在自己能夠接受和觸碰範圍的‘最高’層。再高些,蘇逢春也走不出藥靈山的崇山峻嶺,也想象不出,黔中郡以外的世界。
可是幾年之後,蘇逢春就站在了宮道之上。
於是蘇逢春才恍然明白,自己原來的想法有多不切實際和可笑,她不曾接觸過的權力和世界,原來是自己從前貧瘠的思想完全構造不出來的模樣。在她心中,最貴重的東西就是黃金,可是對於真正的權力巔峰,貴重的是人力,是物力,是代表階級所不能接觸的那一重‘特殊’。
是萬民奉養之上的,華貴外衣。
許多人,一出生就在宮牆內,發出了來自人間的第一聲啼哭聲,終其一生,也在幻想著從宮牆內走出去,譬如趙令璋。
可是更多的人,幻想著自己可以走進宮牆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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