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說句不好聽的,可汗若真是您的父親,總歸是能瞧出來的。”冬藏看著蘇逢春有些懵然的模樣笑了,解釋說,“誰家的父母會認不出來自己的孩子呢?”
“就算兩人從未見過,那也是自己與愛人的心肝肉,隻需要一眼便能看出來是或不是。”
“所以可汗專門尋著夜裡來,姑娘沒有什麼防備,可汗便好確認您到底是不是她的女兒。”冬藏垂著頭,話卻說得仔細,“雖然姑娘是來尋親,可是難免有心之人在其中大做文章,教了姑娘些不該教的,惹得姑娘說錯了話,誤導了可汗的判斷。”
蘇逢春聽到這裡卻笑了,問道,“難不成可汗還擔心我是冒充的不成?”
蘇逢春心中覺得好笑,自己隻不過是藥靈山的一介學徒,誰人會大費周章的去冒充自己呢。
冬藏卻細心解釋,“姑娘不信,是因為姑娘心善單純,從不會把外人往壞的地方去想。再一個姑娘本就行得正坐得直,不會有那些彎彎繞繞,自然覺得這種事情匪夷所思。”
“可姑娘須知,您若真是漠北的公主,這可是能一朝登天的身份,難保不讓人垂涎。”
這事兒對於蘇逢春來說隻是單純的尋親,卻忘記了背後涉及的利益和身份,足以讓人躍進犯險。
蘇逢春恍然,“原來是這樣。”
“還是冬藏考慮周到,是我想得太簡單了。”
冬藏垂下頭,“不敢,隻不過是奴的愚見罷了。”
“不愚不愚。”蘇逢春笑了,拉著冬藏說,“你說的特彆好,我覺得很有道理。”
“不過,”蘇逢春說到這裡卻又頓住了,有些懊惱,“按照冬藏這樣說,那可汗已經來確認過了,那你說我到底是不是他的姑娘?”
冬藏但笑不語,隻是看著麵前堆放的大大小小的箱子,“奴自不必多說,姑娘且看這些便知道了。”
蘇逢春了然,一下子雀躍的想要蹦起來,一瞬間卻又想要坐到地上大哭一場。一時之間竟然分辨不出來自己的感情,隻覺得心中沉甸甸的似乎壓著千斤重,想笑又笑不出來,想哭也流不出來淚。
自己從前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竟然實現了。
蘇逢春雖然自詡樂觀,但是從不覺得自己是個運氣好的人。正是因為蘇逢春知道自己隻是個平凡人,身上也沒有什麼天命所歸眾望期盼,更沒有那種事事順利的錦鯉氣韻,她當然也有過小幸運,但是也有許多倒黴的時候。
所以蘇逢春在來漠北的路上一直惴惴不安,唯恐這一點點期望太過於急切而被天上的神明窺探。
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蘇逢春手裡還緊緊的抓著虎頭娃娃,這會兒薄秋也小步趕到蘇逢春身邊,蘇逢春麵上的表情十分奇怪彆扭,明明嘴角上揚是微笑的模樣,可是眼睛卻流落著悲傷和一層水霧,看起來楚楚可憐。
“姑娘...”冬藏明白蘇逢春複雜的心緒和悲喜交加衝擊的無措,看著蘇逢春這個模樣心中擔心卻不敢上前去拉住蘇逢春,而一旁的薄秋也瞧出來端倪,知道這個時候什麼都不說是最好的選擇,原本想了一籮筐恭喜的話就隻好隱忍在了心裡。
原本薄秋以為蘇逢春會是那種喜形於色,畢竟這幾日的相處下來蘇逢春這個人實在是沒有什麼心眼,想什麼就說什麼,從來不會似旁人那樣三緘其口。
所以薄秋原本的打算是等到蘇逢春反應過來以後好好上前恭維一番,到時候蘇逢春心情肯定會好,自然也會對自己青眼相加。
隻不過薄秋想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