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非翊話音剛落,**工作室三個鬼齊齊陷入了沉默狀態。
“老大這是什麼意思啊？”李貝貝打開了跟兩個鬼直接的密語，瘋狂對其他兩人使著眼色，“所以……咱們到底要怎麼說啊？”
“老大的心思咱們不要猜,”趙栩栩歎了口氣,用密語對李貝貝說著，“不如到時候等林天零來了再說。”
“放輕鬆，他們人間這種事情都挺麻煩,這都處理了快一天了，估計一時半會回不來的。”趙栩栩樂觀地安慰著李貝貝，“說不定等林天零回來，老大就有事先走了。”
然而。
趙栩栩剛安慰完李貝貝,就聽到了孔光霽興奮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們回來了！”
**工作室三個鬼：……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沒事,”趙栩栩沉默了一下，繼續用密語樂觀地安慰著其他二人,“放心,以我這幾天對林天零的了解，他不一定會問咱們老大是誰。”
隻是——
趙栩栩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林天零拿著外賣盒子的身影定了定，看著**工作室裡突然出現的楚非翊,微微一愣,然後自然地轉頭,語氣輕鬆而隨意地問著：“舒姐，咱們工作室又來新人了？”
一直保持沉默,本想當個透明人的舒沈樺：…………
她頭疼地摁了摁太陽穴。
也是。
雖然楚非翊坐在角落裡，但不得不說,楚非翊實在是太乍眼了。
氣質卓然,一身帶著些花紋的黑衣黑褲,臉上還配了一幅金絲眼鏡。
看起來人模人樣的。
即使坐在角落裡不說話，楚非翊也很難讓人忽視，林天零不可能注意不到。
舒沈樺看著**工作室角落裡優雅的楚非翊，咬咬牙，漂亮張揚的臉上難得擠出了一個笑。
“嗯……大概算是吧。”她順著林天零的話含糊地說了下去，打算把這個話題糊弄過去。
然而，平時一向對這些事不怎麼在意的林天零看了眼楚非翊，一反常態地繼續刨根問底：“為什麼說‘算是’？”
舒沈樺：“。”
林天零不是故意難為大家，他自己也有些疑惑。
剛進**工作室，他就有有些傻眼。
為社麼……在那工作室裡那在一邊喝茶的“新人”，給他的感覺也那麼像“雞腿子”？
在他記憶裡，“雞腿子”氣質特殊，長相也出色，並不是容易撞臉的大眾臉。
他自己都弄不明白，為什麼今天他見一個，就覺得對方像一個。
林天零微微有些淩亂，甚至有些懷疑地想著——
真是見鬼了。
今天的自己……莫不是饞烤雞腿饞瘋了？
聽到林天零的問話，舒沈樺表情一愣，腦子瘋狂運轉，對著林天零幽幽地歎了口氣：“哎，我本來也不願意說的。”
因為壓根都不知道怎麼說。
林天零有些疑惑地看著舒沈樺。
舒沈樺被林天零的眼神盯的有些發毛，急中生智，對著林天零強壯鎮定地笑了笑，繼續解釋著：“因為……他不是咱們的正式員工。”
“舒姐的方向應該沒錯，我覺得老大這麼說，應該是不想讓我們說他的真實身份，”李貝貝用密語分析著，“反正電視劇都這麼演的。”
“舒姐不要慌，繼續！”李貝貝用密語鼓勵著。
卡殼了的舒沈樺：……
媽的，解釋這玩意，比她處理上百個厲鬼還痛苦。
“對對對，”趙栩栩看著舒沈樺編的實在過於艱難，順著舒沈樺的話，繼續對著林天零編了
下去，“主要是我們不太好說。”
“他曾經是我們的員工，”趙栩栩開始天馬行空地編故事，“但是因為得罪了領導，被開除了。”
“但是小楚這人特彆厲害，而且踏實又勤奮，”趙栩栩一邊編故事，一邊還不忘給自家老大拍著馬屁，“我們都覺得他太可憐了，就又收留了他。”
“確實太慘了。”林天零點點頭，表情卻並沒有什麼變化，禮貌性地給“新人”捧著場。
在一邊已經擺好姿勢，準備等著三個鬼好好介紹自己的楚非翊，優雅喝茶的動作微微一滯。
偏偏趙栩栩還完全沒意識到問題，轉頭開始跟楚非翊互動起來：“你說對吧，小楚？”
從老大瞬間降成“小楚”的楚非翊：…………
杯子中的茶水有些不穩地晃了晃，差點晃出來。
楚非翊沉默了一下，戰術性地喝了口水，穩了穩心神，最後還是應下了趙栩栩的說法：“嗯。”
楚非翊沒澄清是有原因的。
他迅速地思考了一下，突然覺得這樣也不錯。
是平級的同事的話……對麵會更不設防一些。
也算是歪打正著了。
迅速調整好心態後，楚非翊放下茶水，站起身，走到林天零麵前，一邊禮貌頷首一邊伸出手：“楚非翊。”
“林天零。”林天零也露出了一個笑，對著對方點了點頭，伸手握了上去。
對方的手骨節分明，手心微微有些發燙，感覺應該是個活人的手。
他在心中默默判斷著。
隻是……林天零微微抬頭，在看對方第一眼時，就覺得有些熟悉。
林天零笑笑，抽回了手，看著工作室莫名有些凝固而慘淡的氛圍，對著“新人”笑了笑，開玩笑般地說著：“這個哥哥，我曾見過的。”
**工作室三個鬼：！！！
李貝貝和趙栩栩看向林天零的眼神中帶上了複雜的情緒：林哥啊，拉關係可以。
但是……這個哥哥，可不興見過啊！
而楚非翊聽到這話後，看向林天零的視線帶上了些探究，仿佛在琢磨著這句話的含義。
“等等，楚非翊，楚非翊……”林天零沒注意到楚非翊的眼神，微微皺眉，小聲念了幾聲楚非翊的名字，像是在回憶著什麼。
電光火石之間，林天零感覺自己的記憶像是衝破了迷霧，突然變得清晰了起來，麵前的這張臉，也跟那天亂葬崗山頭的男人重合。
他看向楚非翊的眼神變了變，語氣中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驚喜和熟稔：“還真是你！”
雞腿子。
這次居然是真的雞腿子。
林天零徑直走到了自己在**工作室的工位前，找出了楚非翊給的那張**工作室的名片確認了一下。
“原來如此，”林天零想到剛剛趙栩栩說的話，恍然大悟，看向楚非翊的目光中帶上了發自肺腑的同情，“怪不得我來工作室以後，發現你不在。”
林天零對楚非翊的印象還不錯。
畢竟當時對方驅鬼也沒做錯什麼，居然還主動把陰氣給自己吃。
“對了，”林天零看著對方，有些疑惑地說出自己遇到楚非翊後的疑問，“活人……也有陰氣嗎？”
當時遇到楚非翊那晚，自己簡直要餓瘋了，根本沒注意到這些細節。
後來林天零越想越不對，他確認了一下，對於正常的活人，自己確實聞不到他們身上的陰氣。
楚非翊：“……”
楚非翊笑笑，麵不改色地看著林天零：“我體質比較特殊。”
林天零點點頭，覺得這個解釋確實合理，如果對方的體質不特殊，應該也不會被**工作室“返聘”
。
雖然林天零有些好奇對方體質是怎麼個特殊法，但是畢竟跟對方不熟，出於禮貌，他還是尊重**，沒繼續追問下去。
“沒事，”孔光霽聽完以後，也出言安慰著楚非翊，豪氣萬丈地說著，“我們林哥以後罩你！”
楚非翊笑容一僵：……
而一邊的趙栩栩聽著幾人的對話，徹底驚呆了。
這兩人……居然還真認識。
也是。
趙栩栩很快反應過來，當時**工作室招聘，也是老大下的命令。
可是……那個不在**工作室什麼的，真的是他瞎編的啊！
這居然都能讓他蒙對？
“上次的事情，抱歉，”楚非翊推了推自己的金絲眼睛，看不出情緒的眼睛眯了眯，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林天零，明明是試探的話，配上楚非翊的嗓音，聽起來卻極為真誠，“以後有需要，依舊可以找我。”
“不用了，”林天零搖搖頭，沒什麼猶豫地就拒絕了楚非翊，對著對方露出了一個笑，謝過對方好意後，沒跟對方繞彎子，“我挺能吃的。”
楚非翊聽到林天零的話後愣了一下。
看向對方的眼神也跟著微微一變。
他……這是在關心自己？
“即使你體質特殊，也禁不住我造作。”林天零繼續說著，眼角淺淺的笑，說出來的關心的話讓楚非翊心情有些複雜。
林天零也確實是這麼想的。
雖然一開始入職**工作室，確實是因為饞對方的陰氣，但林天零並不是拎不清的人。
畢竟非親非故，總是蹭飯都會讓他不好意思，更彆提吃陰氣。
林天零笑笑，從書包裡拿出了幾個外賣盒子，對著楚非翊晃了晃：“你放心。”
林天零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盒子。
香氣四溢。
在這香氣中，林天零滿足地把幾個鬼都放了出來，因為有些怕林天零，雞蛋味的女鬼和瞳人都蔫噠噠的。
楚非翊看著不同鬼冒出來的濃鬱陰氣，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
心中那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情緒也隨之漸漸變淡。
馭鬼。
甚至跟半神瞳人結了契約。
楚非翊想到，曾經的林天零就是憑著馭鬼的本事，控製了不少凶狠的厲鬼，成功讓玄門之人聽到“林天零”這三個字後就臉色大變。
現在種種操作……跟前世確實對上了。
楚非翊沒想到對方會當著自己的麵打開那盒子，放出來這麼多鬼，神情認真了起來，不動聲色地揣測著對方的意圖。
他看到胖鬼從外賣盒出來的時候，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他記得這隻被他召過來的鬼。
因為……這是一隻有淡淡功德金光的鬼。
帶有功德金光的鬼多半生前是心地善良，性格單純之人，成鬼後依舊沒有害人心思，甚至還主動幫助人類，所以天道才會給功德金光。
帶有功德金光的鬼並不常見，陰氣和功德金光纏繞，形成了一種獨特的“鬼陽炁”，是邪修可以用來提高功力的一種走捷徑的方法。
而帶有功德金光的鬼因為生性單純，極其容易被邪修誘拐，受儘折磨後魂飛魄散。
這隻鬼因為新死不久，功德金光也是不久前才得的，並沒有引起其他邪修注意。沒想到被林天零直接帶過來了。
楚非翊不動聲色地推了推金絲眼鏡，手指微微屈了屈，做好了從林天零手上救這隻難得的帶著功德金光的鬼的準備。
他的視線落在林天零身上，緊緊觀察著對方下一步的動作，甚至已經開始盤算著要不要動手，在林天零還沒成長起來的時候把對方給扼殺在搖籃之中。
楚非翊的不遠處，胖乎乎的鬼興高采烈，一臉幸福地感謝著林天零：“謝謝林哥，那外賣盒住著，簡直太舒服了。”
楚非翊：“……”
這鬼果然生性單純，是被林天零騙來的。
楚非翊眼神微暗，已經做好了準備。
然而，胖鬼接下來的動作，讓楚非翊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看到那胖鬼拿著碗，小心翼翼地走到林天零麵前，主動擠出了一團帶著功德金光的陰氣，深吸一口氣，對著這團陰氣念念有詞，然後遞給了林天零，語氣有些忐忑地問著：“林哥，我這陰氣，味道和成色……能讓我留在這裡嗎？”
林天零看著這陰氣，眼睛都直了。
能。
太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