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做了什麼？”對麵男人的表情從痛苦中緩過來,看著對麵的林天零，表情中帶著恰到好處的惶恐，“你說的我聽不懂。”
剛剛林天零出手實在太快，他壓根就沒發現對方是怎麼操作的,現在被對方壓著,人又太多,不太方便施展。
他皺了皺眉，他看向寧博奕導演,試圖通過言語來引起眾人的憤怒：“寧導,您不管管？”
對寧導說完，又轉頭看著那邊一直看不太起寧博奕的李副導：“李導，您快勸勸寧導,彆讓他再被這些騙子忽悠了……”
然而。
一頓操作下來,寧博奕沒什麼動作，李副導也沒什麼動作。
原本被寧博奕導演叫過來的暴躁的演員和工作人員們,甚至都沒有憤憤不平地發聲。
他們還依舊跟李皎然和那邊的楚非翊討論那隻“變異品種的薩摩耶”，對一個動物的關注都比對那男人的關注更多。
這瘦弱的男人是女一李皎然的私人助理，叫李雀德,是女一李皎然的親戚，是扔在人堆裡就找不到的長相，平時在劇組裡的存在感本並不算是太強，也並不引人矚目。
甚至寧博奕聽他說完後，表情中露出了一絲“你是誰”的迷茫。
李雀德：……
媽的。
都當老子是空氣。
李雀德在心中暗暗罵著。
“這些假天師這麼對待我們這些工作人員，”李雀德平複了一下心情，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房間內的其他人,像是受到了什麼不公平的待遇,語言極其具有煽動性，“現在被這樣對待的是我，下一個可能就是我們裡麵的任何人……”
這人演技也不怎麼樣。
甚至比剛剛那個演技還差。
林天零看著麵前李雀德這憋腳的演技，終於明白了經常聽到圈內導演吐槽“XXX的演技簡直辣眼睛”是什麼樣的精神汙染。
其他人因為被林天零吸了陰氣，雖然脾氣依舊有些暴躁，但起碼大多數人的思考能力都已經回來了。
“我們跟你不一樣。”鬱鴻哲雖然也不信林天零一行人，但是相比起來，他更討厭李雀德。
他瞥了對方一眼後，依舊精準吐槽：“你自己的事情，彆拉著我們共沉淪。”
李雀德是什麼德行，同劇組的人都略有耳聞，鬱鴻哲想了想，又看向林天零他們幾個，繼續冷笑了一聲：“你都說他們是假天師了，他們幾個能有什麼本事？”
鬱鴻哲看了一眼用隻手摁住李雀德的林天零那瘦弱模樣，看向李雀德的眼神拉滿了嘲諷：“那麼弱的都能把你摁疼。”
鬱鴻哲一邊說著，一邊“嘖”了幾聲，陰陽怪氣的：“您可真是嬌弱。”
李雀德：…………
李雀德被林天零摁著，聽完鬱鴻哲的嘲諷，眼珠子差點瞪了出來。
要不是理智還在，此時此刻，他真的想對鬱鴻哲吼回去。
什麼文弱假天師。
麵前這人，看著瘦瘦弱弱的，手上的勁怎麼那麼大？？？
然而，鬱鴻哲的吐槽有還沒停，他看著李雀德那變幻莫測的臉色，把林天零剛剛在心裡的吐槽說了出來：“還有，彆對著演員和導演演戲，看起來太尬了。”
鬱鴻哲吐槽完，甚至都沒他一個眼神，視線繼續看向林天零懷中抱著的“薩摩耶”。
相比起李雀德，他對那毛絨絨的薩摩耶更感興趣。
李雀德：…………
也不知道是覺得鬱鴻哲說的有道理，還是被人無視又羞辱一通後徹底的惱羞成怒，李雀德突然對著所有人笑了一下。
——他不裝了。
李雀德身上的氣勢瞬間變了。
他看著林天零，露出了一個挑釁的微笑。
他“嗬嗬”地笑了出聲，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林天零，原本微微弓著的身子也站直了，呈現出了極有攻擊性的模樣，：“不錯，確實是我。”
“那又怎麼了？”
他看著林天零的眼神讓人莫名想到吐著信子的毒蛇，身上的陰氣也變得濃鬱了起來，臉上那對著林天零的一個挑釁的微笑更深了：“他們全都被我汙染了。”
隨著李雀德的話，他周圍的陰氣開始發生了變化。
他的語氣中帶著笑，說出來的話卻沒什麼溫度，句句都是對眾人的死亡威脅：“要麼放走我，要麼所有人……都要跟著我一起死。”
“現場的所有人，都是我的人質，”李雀德臉上的笑容是不加掩飾的放肆，他看著林天零，愉悅地笑出了聲，“你準備怎麼選？”
雖然被拆穿了，但是李雀德並不算慌。
他們的計劃足夠完整，這些天師甚至對他們產生不了什麼威脅。
即使有幾把刷子的天師們真的看出來了什麼，但以那群天師們的德行，一定會為了保護這裡的更多人，對自己畏手畏腳。
他笑著看著麵前的幾個天師，示威地看著林天零壓著自己肩膀的手，眉毛挑了挑。
一邊的寧博奕導演被這個走向看呆了。
他沒想到，怎麼趕跑一個妖以後，又發現了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玩意一直在劇組裡。
一邊的李副導看著眼前的場景，有些緊張，但好像……也沒那麼緊張。
他摸了摸自己現在還有些生疼的屁股，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工作室都的幾個天師身上。
寧博奕和李副導同時看向那原本沒什麼印象的“老實人”助理李雀德，心中閃過不解。
——他們劇組，這是捅了妖魔鬼怪的窩了麼？
林天零聽到李雀德的話後，沒說話。
他笑了笑，瞬間明白了為什麼對麵可以這麼肆無忌憚地承認自己有問題。
也瞬間明白了為什麼這裡的所有人身上都帶著薯片的味道。
原來如此。
眾人身上的“薯片味”，全都來自這個麵前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鬼，甚至這“薯片味”的陰氣，可以控製這些人的生死。
林天零垂了垂眼，又想到了劉卿鴻。
他想起來了劉卿鴻的後續。
警方公布真凶落網後，在進入公訴階段，甚至還沒判刑，就已經因為之前的老毛病突然複發，搶救無效去世了。
網絡上，雖然不少人大呼“善惡有報”，但大家都沒多想，更沒想這怪力亂神的方向想。
但現在……
林天零想到當時聞到的那若有若無的薯片味，結合李雀德說的話，突然就明白了所有。
林天零飛速地捋明白了全部事情以後，抬眼看著李雀德。
他壓著對麵男人肩膀的右手沒動，左手摸著九尾狐的動作依舊沒停。
看他沒有動作，李雀德身上的陰氣又重了一些，眼睛也開始有些發紅。
因為李雀德身上的變化，周圍的工作人員和演員的表情也變得有些痛苦了起來。
“草，怎麼突然痛起來了……”
“不行了，我老毛病又犯了……”
“我也是，身子太痛了……”
聽著屋子裡工作人員和演員們的聲音，李雀德的笑容加深了。
他對著林天零揚了揚頭，用眼神催促著對方。
為了給對方壓力，李雀德這次給在場的所有人身上報複性地分了不少自己的陰氣。
理論上，這些人裡麵，有人應該承受不了這麼濃鬱的陰氣，直接暴斃而亡的。
不見棺
材不落淚，李雀德本想著嚇一嚇對麵的天師們，卻發現居然沒人暴斃。
發現居然沒人直接暴斃後，李雀德皺了皺眉，雖然感覺有些奇怪，但看著對麵已經變了臉色的天師們，李雀德並沒太在意。
他繼續分著自己的陰氣，看著周圍人變得越來越痛苦的表情，忍不住愉快地笑了出聲。
李雀德給眾人分著自己的陰氣，也吸著眾人的健康和生機。
“是麼？”林天零看了對方一眼，語氣也冷了下來。
還沒等李雀德想要說什麼，一口平底鍋瞬間出現。
然後——
“砰”地一聲直接砸在了李雀德的臉上。
簡單粗暴。
但是依舊很有效。
被平底鍋突然“打斷施法”的李雀德：？？？？
看著李雀德沒暈，林天零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震驚的情緒。
這李雀德居然比九尾狐還抗打。
挨了一下都沒暈的。
林天零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平底鍋，發現沒跟上次砸九尾狐的時候那樣砸出坑來後，微微鬆了口氣。
他看著對麵的李雀德，趁著李雀德還沒開口說話的時候，沒猶豫，再一次把平底鍋“啪”地一聲，直接拍了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有了砸九尾狐身上那帶著魔氣的妖氣的經驗，這次林天零覺得砸起來更順手了。
“砰砰砰——！”
“哐哐哐——！”
他的動作迅速而又熟練。
一下又一下，甚至快到根本不給對方回神的時間。
平底鍋在李雀德的腦殼上不斷敲著，李雀德直接被砸蒙了。
李雀德用了好久，終於回過神來。
本以為自己十拿九穩，但是對方一連串的平底鍋攻擊，他整個鬼完全都沒反應過來，直接蒙住了。
林天零的力氣很大，平底鍋每次砸上來的力氣，讓他魂魄都要跟著顫抖。
不僅如此。
那平底鍋又大又黑，還帶著熱氣，像是天生克他。
每次當他看到那平底鍋砸過來的時候，不論他怎麼躲，對方的平底鍋最後都會精準無誤地砸到他的腦殼上。
乒乒乓乓的聲音砸下來，讓李雀德根本顧不上什麼風度，直接對著林天零吼道：“你不在乎他們的命了嗎！”
“砰——！”
對麵砸的更用力了。
林天零一邊砸，一邊對著他笑笑，語氣中充滿了不在乎，說出來的話，甚至比他這個鬼聽起來還要反派：“他們死不死的，關我什麼事？”
李雀德聽完瞬間大驚：！！！！！
他看著林天零，呆滯的表情中帶上了一絲不可置信。
玄門裡麵，不都是心懷慈悲的聖母天師嗎？
這種天師，當時是怎麼進的玄門，過的天師考核？？？
蕭鄴聽完林天零這句話後，也大驚失色。
——原來，這就是滅世反派的心裡獨白嗎？
天下蒼生，與我何乾。
確實冷血無情。
確實足夠反派。
蕭鄴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楚非翊。
楚非翊聽到這句話後，表情也微微有些驚訝。
他發現自己完全看不懂林天零。
之前在九尾狐麵前，搭上自己也要救人的是林天零。
而現在，說他人死活跟自己沒關係的……也是林天零。
他……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推了推眼鏡，看向林天零的目光中重新複雜了起來。
而一邊的唐天師看向林天零的目光中則是帶上了敬佩。
林大師的這個回答，
簡直妙極。
若是他來選擇，聽到對方催促，甚至在對方施加了這些壓力的情況下，一定會猶豫，陷入要不要把對方放走的糾結之中。
而這一猶豫，就會讓對方掌握主動權，措施良機。
林大師的這一回答，不僅沒按照對方的節奏走，甚至還能打亂對方節奏，還能讓對方的籌碼瞬間變為零。
簡直滴水不漏。
不僅如此，若是其他天師來回答，一定會露餡，而林大師一向不按套路出牌，說出的話，對方很容易信以為真。
唐天師和他的徒弟們看著林天零的背影，忍不住再次感慨著——
這林大師……
果然不一般！
林天零並不知道自己順口回答的那句話，在不同人的心中已經被解讀出了各個版本，依舊全神貫注地砸著李雀德。
計劃徹底被打亂，李雀德心中大驚。
他的腦袋被鐵鍋砸的生疼，根本控製不了陰氣，更做不到剛剛自己用來威脅的控製彆人生死。
甚至他剛剛從屋子裡的人身上收集到的生氣都被林天零這平底鍋給砸散了，再次回到了眾人體內。
而被林天零毫不猶豫地一下下砸著，聽著腦袋響起的“哐哐”聲，李雀德瞬間覺得一陣絕望。
對方砸的又急又凶，自己根本無力反抗。
不僅如此，自己還身上失了籌碼，那群人質根本起不了作用。
他絕望地閉了閉眼。
“砰砰砰——！”
楚非翊做的平底鍋，用的是鐵丸地獄裡的鐵丸壓扁而成的，甚至手柄都是來自於石壓地獄取的石頭。
地獄之氣天生對惡鬼有一定壓製，李雀德甚至感覺，每次林天零對著自己砸一下，他的靈魂就像被撕扯了開來，像是在地獄裡走了一糟。
隨著一聲聲清脆的鐵鍋撞腦殼的聲音響起，李雀德終於兩眼一翻，成功地被林天零敲暈了過去。
所有人都看呆了。
因為李雀德暈了過去，因為李雀德剛剛陰氣弄的無比痛苦的劇組的演員和工作人員們瞬間感覺自己好起來了。
像是吃了那蓋中蓋描述的一樣，腰不酸了，腿不痛了，一口氣上五樓都不費勁了。
鬱鴻哲看著林天零，表情有些複雜。
他看著林天零，因為殘留在身體內的陰氣影響，依舊是想到什麼就直接說了出來：“臥槽！真大師！！”
“對不起，”鬱鴻哲不好意思地看著**工作室的幾人，絮絮叨叨地帶著其他人一起連道歉帶感謝，說到最後，看著麵前這幾個人因臉，忍不住補充了幾句，“主要是你們長得比我們劇組好多演員好看，職業危機了……”
“沒事，這大師們都算是咱們救命恩人了，想要什麼角色拿去就是了，”其他演員也心有餘悸，“實在不行讓寧導加幾個角色……”
甚至工作人員也點點頭：“要是大師們來的話，拍戲的時候，我們可以幫忙看著那薩摩耶。”
“那狗挺有靈性的，看著也挺可愛的，應該不會鬨什麼亂子……”
唐天師的徒弟們：…………
出來一趟，他們好像徹底明白了之前師父對他們的教誨。
——真的，人醜就要多練功。
“我以為的鬥法是那種天師們拿著桃木劍，黑狗血還有那種符纂之類的跟鬼你來我往打架，”林天零在處理李雀德的時候，剛剛的眾人已經緩了過來，有些甚至開始討論剛剛的事情，語氣中帶著驚奇，“沒想到，原來真正的天師鬥法居然是這樣……”
“都一樣，”另一個人語氣中帶著了然，點了點頭，甚至開始類比舉例子，“想想咱們拍的商戰，多麼勾心鬥角，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現實裡還不是拔電
線偷印章。”
“確實。”這說法一出，一片人跟著點頭。
在一邊聽著的唐天師：…………
跟那人舉的例子完全不一樣，他們大多數天師，真的是用桃木劍黑狗血符纂，而不是平底鍋啊！！
眼看這群人就要對他們天師團體產生奇怪的誤解，唐天師張了張嘴，準備澄清。
然而，就在他正醞釀著怎麼跟這幾個產生誤會的小友解釋一下的時候，自己身邊的人也加入了討論。
有人想到剛剛的場景，在殘存陰氣的作用下，忍不住說出了心理話：“但是，剛剛那天師拿著平底鍋錘李雀德的時候，好帥啊……”
“對，”甚至還有人點頭符和，“超A超颯的！”
幾個人越討論越激動，甚至湊到了一起，一邊的唐天師格格不入，根本沒有插話的機會。
唐天師：…………
唐天師沉默了。
他放棄了解釋，轉頭看著林天零的背影，研究起了林天零手裡的平底鍋和**工作室起來。
這林大師的平底鍋中，帶著極其厲害的幽冥之氣，唐天師看著那口平底鍋，甚至能感受到有種凝視地獄的恐懼感。
雖然造型確實有些怪了些，但看著這位林大師用的還是挺順手。
進可直接當攻擊武器，退可消滅害人陰氣。
確實是個極其厲害的法器。
唐天師點了點頭，默默地想著。
上次的林大師擅長手撕鬼子以及外賣盒抓鬼。
這次的林大師更戰場用鍋砸鬼。
唐天師甚至對這神秘的“**工作室”產生了不靠譜的推測。
難道說……
這**工作室祖上是跟食修掛鉤，所以**工作室裡，天師的法器才都是廚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