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對話還在繼續。
“沒問題,”對麵的聲音聽起來陰森森的，“到時候給你挑個厲鬼過去。”
“報複對象……有地址麼？”陰森森的聲音問著庾康時。
“沒有，”庾康時聲音嘶啞,搖了搖頭後，從兜裡拿出來了幾根儲存好的毛發,對著對方露出了一個略帶詭異的笑,“但是……我有這個。”
這頭發是庾康時去《狐妖》劇組在的酒店時,住了當時他們的房間，搜集了半天搜集出來的。
“慢慢試，我不著急，”庾康時露出了一個笑,語氣中閃過咬牙切齒地恨意,“我就不信……找不到他們。”
對方愣了一下,陰森森的聲音再次響起,他看著庾康時，帶著愉悅的笑意：“好，很好。”
而這一切，城市另一邊林天零和**工作室的鬼們並不知情。
因為從沒接觸過，所以他們想不到居然會有“買鬼”這項業務,更想不到居然會有人想通過會買鬼的方法來害他們。
此時此刻，他們還在那靠近山頭的小樹林裡,正在跟不可殺伊和禍母相談甚歡。
不可殺伊一邊吃著牛奶米糊，滿意的很，甚至覺得自己運氣似乎格外好。
他太開心了。
一覺醒來,不僅認到了親,以後還能有不少好吃的。
禍母也很滿意。
一直以來,她都是靠著吃針過活,從來沒感受過這些如此好吃的味道，正一邊喝著自己的牛奶米糊，一邊滿意地點頭。
因為林天零磨了很多粉，人又大方，所以**工作室的其他鬼最後也被分到了牛奶米糊。
原本眼巴巴看著老太太鬼吃的其他鬼也瞬間高興了起來。
氣氛頓時變得熱熱鬨鬨了起來。
林天零也彎了彎眼，來著這樹林中的空地，想了想，從乾坤袋裡拿出來了一個漂亮的野餐布。
這野餐布是他不久前放進去的，當時覺得這野餐布顏色好看，準備等冬天徹底過去，天氣轉暖後，到時候帶著大家出去踏青野餐的時候用的。
沒想到現在就用上了。
其他鬼看到這野餐布後，眼睛也亮了亮，還沒等林天零動作，瞬間就把野餐布鋪好了。
原本喝的牛奶米糊在野餐布的襯托下，顯得更溫馨好喝了起來。
火腿腸味道的鬼們甚至掏出了自己的軟墊，一邊幫大家鋪著一邊興高采烈地說著：“因為老坐著，我們整天都帶著好多軟墊，沒想到居然派上用場了。”
“來來來，大家坐！”
收拾好後，**工作室的鬼們坐在一起，高興地圍在一起，簡單的牛奶米糊，被大家吃出了春遊的感覺。
簡單的食物被大家這樣圍在一起吃，感覺更香了。
每一個鬼都在認真地享受著這處理好的陰氣。
跟之前吃到的陰氣的口感不同，這牛奶米糊是介於固體和液體之間的流動狀態，帶著濃烈的穀物的本身的香甜和牛奶的甜味，一口下去，熱乎乎的感覺從口一直到胃，讓人感覺無比舒服。
“真的好好吃，”已經提前吃了一碗的牛奶味胖鬼一邊吃，一邊滿意點頭，看向林天零的目光中帶著渴望，“林哥，到時候你要再磨的時候，我們幫忙磨！”
“對，多磨點，不然感覺不夠分的……”百年鬼也意猶未儘地點點頭。
喝完剛剛那牛奶米糊，心情變得很好，感覺整個身子都變得暖洋洋的，格外舒服。
“我打小就喜歡喝這個，”就連封和玉現在也能嘗出味道來了，他一邊喝一邊點頭，回憶般地說著，“以前我就喜歡吃我姥姥吃的玉米糊糊和豆粉。”
“那個也好吃，”牛奶味胖鬼點點頭，甚至
跟封和玉交流了起來，“到時候玉米也可以磨粉，要是再有黑芝麻和豆子就更好了……”
然而。
鬼和鬼的悲喜並不相通。
**工作室的鬼們一邊吃著這處理好的陰氣，一邊美滋滋地聊著，樟柳神終於如願以償吃上了林天零做的陰氣，心情卻不像是**工作室其他鬼一樣美妙。
被林天零處理好的陰氣確實好吃。
香香的，甜甜的。
還熱乎乎的，絲絲滑滑的。
是他無比喜歡的味道。
但是這味道越對他的胃口，樟柳神想到後就越悲傷。
真的很好吃，就是可能下次就吃不到了。
樟柳神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吃每一口牛奶米糊的時候，都在口腔中停留特彆久才依依不舍地咽下，把陰氣消化。
甚至連神情都充滿了虔誠和鄭重。
九尾狐看著林天零跟禍母以及不可殺伊相談甚歡的模樣，也有些同情地看了眼樟柳神。
“果然，他也來**工作室了。”九尾狐看著眼前的場景，一時間甚至有些慶幸自己是麵粉味的，沒跟那陰氣取之不儘用之不竭的不可殺伊撞了陰氣的味道。
“不僅來**工作室了，”九尾狐想到林天零一臉滿意，立刻同意的的樣子，語氣中也帶上了些同情，“你也想開點。”
“這對方甚至算是直接特招。”
“咱們跟他差距太大了，咱們多想也沒用。”
他試圖安慰著樟柳神。
樟柳神聽完九尾狐的安慰，更憂傷了。
九尾狐看著那小木頭腦袋已經彎曲到胸口的樟柳神，難得有些束手無策。
他看著垂頭喪氣的樟柳神，想安慰，卻又不知道還能怎麼安慰。
九尾狐想了想，那張狐狸臉上帶了些不舍，然後轉頭對著樟柳神安慰著：“你也彆太難過。”
“我……把剩下這些陰氣給你吃。”
樟柳神：！！！！
樟柳神的腦袋瞬間“咕嚕”一聲抬了起來，原本喪喪的眼睛裡也重新亮起了光。
“這陰氣……我是正好吃不上了，”九尾狐的眼睛努力不去看那被自己給樟柳神的陰氣，高傲地仰了仰頭，“正好分你。”
“謝謝，”樟柳神小小聲地對九尾狐道著謝，那雙黑漆漆的眸子中帶著濃濃的感動，“你真好。”
樟柳神一邊小口吃著，一邊感覺自己誇九尾狐的語言有些過於貧乏，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比我之前遇到的那隻九尾狐好多了。”
“那隻九尾狐”就本尊：……………………
因為樟柳神是按照自己在**工作室吃不了幾次飯來對待的，所以他每一口都吃的很仔細。
畢竟，看現在的樣子……他的每一頓飯，都像是最後一頓。
也正因為吃的仔細，那陰氣在他體內被吸收，最後轉化成自己的陰氣的速度格外快。
甚至樟柳神吃著吃著，突然感覺自己的腦袋好像有些癢。
他垂了垂腦袋，努力摸了摸，黑漆漆的眸子中帶著疑惑——
頭好癢。
該不會……要冒芽了吧？
當樟柳神摸摸自己腦袋，發現自己頭上居然真的長出來的那短短的一層嫩芽過後，有些震驚地瞪大了眼。
作為樟柳神，抽芽對他們來說非常困難。
原本樟柳神修煉成人形就屬實不易，更彆提在腦袋上長芽了。
抽芽，代表著境界進入了另一層突破。
這代表著樟柳神的預測準確率已經到了百分之百，甚至可以預測一些更為細枝末節的東西。
不僅如此。
並不是所有的樟柳神都能抽芽的
。
隻有天地孕育出來的樟柳神才有抽芽的天賦，如果是後期人為煉製成的樟柳神，甚至不具備繼續生長和抽芽的條件，永遠都不會抽芽。
樟柳神成人形已經很久了，當年他在受皇家供奉的時候，就一直想在供奉下試一試自己能不能抽芽，卻失敗了。
自從那次失敗後，樟柳神就沒再奢想過抽芽的事情了。
畢竟皇家供奉下都抽不了芽，可能是他確實沒有抽芽的天賦。
因為樟柳神很久之前的記憶幾乎是一片模糊，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天地陰氣孕育出的，還是人為被煉製後輾轉到的各處，所以他甚至覺得自己應該是人為煉製的。
沒想到……
他居然在這種情況下抽了芽。
樟柳神一邊摸著腦袋，一邊小心翼翼神色認真地吃著陰氣，對著九尾狐點點頭，認同了對方的說法：“你說的對。”
“皇家供奉算什麼啊。”樟柳神的語氣中也帶上了九尾狐同款不屑。
跟**工作室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而一邊的火腿腸味的鬼正好飄著路過樟柳神身邊，聽到對方的話後，忍不住驚奇地瞪大了雙眼，心中默默地感慨著——
沒想到啊沒想到。
這麼短的時間，這樟柳神……居然就這麼飄了！
*********
不遠處。
從安朔市來的李天師看著林天零跟不可殺伊和禍母像是在飯桌嘮嗑的場麵，徹底沉默了。
看到**工作室的天師們收拾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已經麻木了。
明明是抓鬼。
——但他們甚至還帶了野餐布和軟墊。
一群人人鬼鬼圍在一起一邊吃，一邊討論著，在這即將入春的樹林裡，野餐布看起來精致又好看，**公司裡的人人鬼鬼又多，氣氛看起來……莫名像是什麼野餐團建。
這群人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怎麼不可殺伊也跟著加入了？？？
從安朔市來的李天師看著不遠處**工作室的鬼們吃的其樂融融，甚至有些擔心自己的精神狀態。
“李天師，”身後跟著自己來的一個小天師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恍惚，“路天師要來了！”
路天師是他的師父，在玄學圈頗有建樹，是他知道的天師裡麵數一數二的天師。
畢竟安朔市的厲害天師很多，而路天師在安朔市的天師中也絕對算得上排的上號。
因為算到的惡鬼凶狠無比，所以路天師這次來帶了宗門不少人。
而從安朔市來的李天師看著帶著人呼啦啦過來的路天師，心情有些複雜。
“處理的怎麼樣？”其他宗門的天師還沒到，路天師就已經到了他身邊，看著不遠處的**工作室的人人鬼鬼和不可殺伊，表情嚴肅地問著李天師。
從安朔市來的李天師：…………
路天師看了一眼，眉毛狠狠地皺了皺，語氣嚴肅：“這鬼……有點多。”
從安朔市來的李天師沉默了一下，怕路天師再多說些什麼，給安朔的天師們丟臉，最後還是甕聲甕氣地開口：“鬼多點也沒關係。”
他看著不遠處的**工作室的人人鬼鬼們，對著路天師搖了搖頭。
路天師：？？？？？？？
路天師甚至沒聽明白李天師在說什麼。
作為他的得意門聲，李天師一向做事穩妥，也經常在跟鬼鬥法和抓鬼的時候去提前探路，怎麼這次這麼不正常？
路天師看了李天師一眼，又看向不遠處正在集體吃牛奶米糊，細細閉眼品嘗的**工作室的人人鬼鬼們，怎麼看怎麼有些怪。
但惡鬼在前，路天師顧不上仔細思考，因為沒帶
天眼符，看不到陰氣的波動，他皺了皺眉，繼續問著李天師信息：“他們這是在鬥法？”
“已經鬥過幾輪了？”
從安朔市來的李天師：………………
一邊的唐天師和田掌門：………………
一片沉默中，李天師最後還是開口：“不是。”
他硬著頭皮跟自己的師父說著：“他們沒鬥法，大概是在……野餐。”
李天師說完，像是解脫般地鬆了一口氣，然後默默地拽了路天師的一下袖子，提示自家師父彆問了。
再問容易丟人。
尤其容易會顯得他們像是格格不入的傻子。
路天師：？？？？？？？？
“野餐？什麼野餐？”路天師沒理解李天師的意思，皺了皺眉，嗬斥著這從安朔市來的李天師，“你簡直就是胡鬨。”
“讓你來就是做這個的？”
聽著自家師父的話，讓李天師再次沉默了。
他仿佛看到了當初那個沒見識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