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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罷,榮黎來不及生氣,快步往前院走去,要問個究竟。

前麵的景象著實熱鬨,送來的東西大箱小箱堆了小半個院子,隨便打開一箱便是亮閃閃的珠寶,甚至還有一塊半人高的玉屏,雕山刻水,力道雋永,似是名家之作。

丫鬟們拿著帕子小心擦拭寶物上的灰塵,分裝入木盒中,略重些的東西便有由小廝們一一抬了去。

天色漸晚,眾人有條不紊的收拾整理著,再一一彙報給前廳上的何奚。

榮黎徑直往前廳去,前腳剛邁上廳堂,何奚後腳便站了起來,放下手中記錄的冊子,神情溫柔的迎上來。

關心問:“公主不在後堂用晚膳,怎麼到這兒來了?”

榮黎屏退廳上侍候的下人,才道:“你這是做什麼,我不是說過,府裡不許隨意收官員送來的禮嗎。”

“公主彆急,你誤會了。”何奚緩緩道。

“那是怎麼回事?”她指了下外頭那些多到足以叫人指控她受賄的財物。

“是裴大將軍府上的人送過來,說奉了大將軍的命令,要將這些財物充入國庫,他們見識少,也不知東西具體值多少錢,便請公主幫著篩選整理,若有公主看得上眼的,便留下當做辛苦費。”

聽罷,榮黎的怒氣消了大半。

“他真這麼說?”

青年眉眼帶笑,溫柔的嗓音慢條斯理道:“是啊,我也很驚訝,沒想到大將軍看著凶狠,竟然是如此清廉,心懷百姓的好官。”

若是借她的手將財物充公,隻留一點作為答謝,於公於私都挑不出毛病來。

榮黎一時有些摸不透裴燼的意思了。

在她還心存懷疑時,何奚扯了扯她的袖子,將她帶到台階前。

“公主,你要不要挑些有用的留下,這些雲錦蘇繡的花色挺難得的,那還有幾支成色極好的金釵。”

北慶邊境斷斷續續打了十年仗,當初皇室為了給前線籌措糧草,以皇後娘娘為首的皇室女眷捐了不少首飾,榮黎那時雖小,也將自己為數不多的首飾捐了出去。

數年來已經習慣素妝淡雅,便不把這些珠寶首飾放在眼裡了。

她擺擺手,“不必留下什麼。”

何奚會意,隨即取來了一把弓,雙手奉到她麵前,“旁的也就罷了,這把金鏃弓實在難得。”

榮黎看他臉上柔和的笑意,無奈的歎了口氣,拿起弓來,嘗試著拉了一下。

果然是把好弓。

她輕笑一聲,“何奚,你應該知道裴燼隻是找個借口給我送禮吧。”

何奚語氣平淡:“君子論跡不論心,無論裴大將軍心裡是怎麼想的,這些財物最終進了國庫,便可用之於民,有百利而無一害。”

說的的確有理,榮黎點點頭:“那便由你處置吧。”

夜幕降臨,院中掌起石燈。

用過晚飯後,榮黎走在花園裡散步,昏黃的光芒照亮草木新生的枝芽,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桃花香,是花園中中間那棵桃樹開花了。

邊境初定,短暫的和平隻會持續三年。她得在外敵再次來犯之前,除掉裴燼這個內患。

殺裴燼,比她想的要難的多。

賞賜黃金百兩是安撫他,試探他,沒想到裴燼送來這麼多東西,看來此人是不會為錢財動搖心思的。

走到桃花樹下,她仰起頭來,透過交錯的花枝看向深藍色的夜空,靜下心思考。

前世,她為何會輸給裴燼。

於朝廷政事、名位聲望上,裴燼遠不如她。可調兵遣將、陰損招數,她自知是比不上裴燼的。

自己手下武將不多,儘是文官。真到哪天不得不撕破臉,僅靠府上侍衛保護,如何能抵擋住裴燼的親兵。

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