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黎抬手阻止了士兵行禮,問他:“練兵場上是在做什麼?”
士兵答:“是將士們在互練拳腳,閒來取樂的。”
取樂?榮黎皺起眉。
“這個時辰怎麼不練兵?”
“回公主,咱們從卯時開始練兵兩個時辰,這個檔口正是休息的時候。”
卯時練兵,比西營練兵的定時整整早了一個時辰。榮黎的臉色並沒好看多少,因她知道這個營地中都是裴燼的兵。
本想來瞧他練兵的日常,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破綻,結果裴燼比她想的還要不好對付。
她走進練兵場。
近到外圍時,士兵見了,還沒弄清她是什麼身份,便紛紛整理起衣裳來,怕汙了貴人的眼睛,也丟自己的臉。
行到之處,周遭士兵低頭避讓,榮黎輕鬆的來到了場地正中心,終於看到了眾人關注的源頭。
隻看一眼,便偏過視線去。
可看到的景象已經映在了眼底,再要躲避已經來不及了。
耳邊是兩個青年搏鬥時發出的悶哼,一招一式,有來有回,拳頭打在肉上發出敦實的聲音,兩人打在一起,未見勝負。
青年赤//裸的上半身覆著一層薄汗,光與影勾勒出有力的肌肉線條,精瘦高挑的身形,卻能在瞬間爆發出那樣大的力度,帶起拳風,擊打在對手身上。
榮黎不想看,可人都已經站在這裡,扭頭避開反而顯得自己心裡有鬼似的。
她轉過眼來正視場地正中的兩人。
一樣都是赤著膀子,她卻不在意陌生青年那麥色的胸膛,隻在偶然間瞥見裴燼白皙的膚色,臉頰便熱了起來。
短暫的愣怔中,場地中央傳出一聲痛呼,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隻見裴燼拉住青年的胳膊一個過肩摔,穩準狠,將人摔到地上,瞬間分出了勝負。
人群中爆發出歡呼。
裴燼站在原地,呼吸一重一喘,俯身對地上的青年伸出手,將人拉起,眼睛卻盯著人群前排的榮黎,神情頗為驚喜。
對上他的視線,榮黎感到後背發麻,像給他看穿了似的,很不自在。
“哥,不是說好讓著我的嗎。”青年從地上爬起來,狼狽的拍著身上的灰塵,語氣幽怨,“要知道你下手這麼狠,我就不跟你練了。”
裴燼甩開他的手,“滾一邊去。”
說著便將人丟在身後,接過副將隔空丟過來的衣裳,隨意擦了擦身上的汗,穿上衣裳,朝著榮黎走來。
副將指揮眾人散去,原本擁擠熱鬨的場地,不過片刻便空了下來,隻剩零散幾人。
“公主金安。”裴燼半跪到她麵前,手上係好腰帶。
他脖頸間仍有汗跡,張揚的發尾淩亂太過,哪怕理好了衣裳,衣冠楚楚,也蓋不住一身野性的蠻力和眼底暗暗燒著的火焰。
人隻是近在身前,榮黎都感覺被他身上蒸騰的熱氣給熏著了。
她眼神微動,“裴卿請起。”
“公主怎麼過來了,也不提前打聲招呼,臣好出去迎接。”裴燼站起身,自然的接上話。
看到少女臉色不太自在,他抓了下額發,愧疚道:“叫公主看見臣等滿身塵土的模樣,臣真是惶恐。”
她沒想看的。
就算看見了也不當是多大的事。
榮黎避之不談,反而誇他,“裴卿與將士同樂,實在熱鬨。”
又是這樣客套疏離的語氣,榮黎說的不情願,裴燼聽著也很鬱悶——他就不能跟公主交心,聊些更有意思的話題嗎?
心裡有念頭,主動搭話:“臣在外曾聽聞皇室子弟皆練騎射,太子與二皇子之下,便是公主箭術極佳,不知臣可否有幸得公主指點一二?”
“指點算不上,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