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
“你愛死了。”
*
周淵,綁架,自製槍械,謀殺未遂,危險駕駛,人證物證俱全。
開庭前,他的律師安慰他:“你是謀殺未遂,交通事故也是意外,在庭上態度好點,我爭取縮短刑期,放心吧。”
可開庭後十分鐘,法庭上的氣氛就逐漸壓抑起來,任憑律師使出渾身解數,也被對麵追著打。
而審判長和書記員雖然麵無表情,但周淵總能看出他們眼神中流露出的似有若無的鄙夷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們都是林邊月的學生!是她的同事!你們和沈家是一夥兒的!”周淵瞪著眼睛,大叫著衝律師吼,“我要申請他們回避!他們和原告有利益關係!”
原告律師嗤笑一聲:“被告,林教授不僅是政法大學的教授,更是國內三所名校的客座教授,桃李滿天下。”
“您要想找一位從未上過林教授的課、從未崇拜過林教授、從未和林教授共事過的法律人,恐怕有點強人所難吧?”
該項申請自然被駁回。
保鏢提供的視頻可以證明周淵勒索財務和殺人未遂,最終當庭宣判周淵獲刑十二年,沒有緩刑。
周淵當場崩潰,嘶吼著被押下去,對法警拳打腳踢,因藐視法庭又喜提兩年刑期。
而方渟,雖然仍在醫院接受搶救,但醫生表示,就算手術成功,也會變成植物人。她會以最低標準苟延殘喘地活著,有人要她承受至少兩年的植物人生涯。
沈清遠沒有出庭,她在醫院,用沒打石膏的手端著平板看文件,嚼著陳越喂到嘴邊的蘋果。
宣判結果是白善寧帶來的。
她消瘦不少,手裡提著一些補品,在交給陳越的時候有點不知道怎麼稱呼,有些局促。
“還是叫我陳助理就好。”陳越神色自若,嘴角掛著淺淡的笑。
經此一事,他已經完全不在意這些了。
他不需要沈清遠毫無防備地把後背交給他,也不需要她在危險中伸出手。
他不需要以此證明他在沈清遠心中的地位,這都沒有關係了。
他隻要沈清遠好好的,隻要她平安。
反正他會永遠站在她身後,堅定不移。
然而正是這時,看文件的沈清遠頭也不抬,漫不經心開口:“你樂意的話也可以管他叫姐夫。”
陳越的臉騰地紅起來,強壓著幾欲衝出心口的悸動,看向沈清遠。
“姐、姐夫?”白善寧不忍戳破陳越的粉紅泡泡,但她真的有事情要說,“那個……讓我和我姐……”
“啊你們聊!抱歉!我去水房買碗餛飩……不是,我去食堂打壺水……”他的臉更紅,懊惱著咬住了嘴唇,同手同腳往外去了。
白善寧多少有點兒驚恐,盯著門外左腳絆右腳的陳越倒吸一口涼氣:“陳助理他……真的沒事嗎?”
“沒事。”沈清遠輕笑一聲,收了平板,“他且美著呢。”
兩人對視一眼,都笑起來。白善寧也自然了不少,坐在她床邊,自然地接起陳越的工作,一邊說著周淵的刑期,一邊喂她吃蘋果。
沈清遠沒吃,隻是笑著看她:“我以為你會恨我。”
如果說之前白善寧太天真,沒有意識到沈清遠的操控,那麼當沈博林和林邊月將一切攤開時,她也應該明白自己被利用了。
白善寧舉著蘋果的手頓了頓,放了下去。
良久,才輕輕道:“我很生氣。”
“你那天走後,我想了很久。你說得對,雖然你是在利用我達成目的,但整個過程都沒有傷害我,反而給了我很多我曾經無法擁有的東西。”
“我不明白,難道我真的是個得寸進尺、忘恩負義的人?你對我那麼好,我卻因為你的動機把這一切全都抹殺?更何況你的動機甚至都不是害我。”
“可我真的生氣。比周淵囚禁我還氣,比在酒吧被客人騷擾還氣,我氣得整晚整晚哭,睡不著,幾次都想找到你家去問問你到底怎麼想的。”
她還是控製不住情緒,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下來,肩頭微聳著哭了:“你被綁架的時候我才想明白,我生氣,是因為我愛你。”
“就算你不對我那麼好,我也會幫你對付周淵。我生氣,因為你居然用物質和手段去收買我,而不是直接要求我幫忙。”
“我生氣,是因為我害怕,我怕你覺得我幫你是因為那些外物,我怕有朝一日你和彆人針鋒相對,會覺得我也會被彆人的小恩小惠收買。”
她哭得梨花帶雨,手不自覺攥住了床單,抽抽嗒嗒地抬起眼,望著沈清遠:
“姐姐,我最後悔最後悔的事……”
“就是當年,沒能在遊樂場給你買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