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陛下!”兵部尚書膝行出來接話,“眼見著就要過年了,這邊關的將士和百姓,還想回家呢……”
男人說著說著就痛哭起來。縱然知道他那眼淚有一多半都是為自己兒子的斷腿而流,也不免引得一眾官員義憤填膺,紛紛痛陳起李華章的荒唐,將腦袋狠狠往地上砸,求皇帝重罰。
吵鬨聲哭嚎聲幾乎要掀翻大殿,凡是被李華章欺辱折磨過的,這會兒都聲嘶力竭翻舊賬,將皇帝高舉輕放的念頭徹底打消。
蕭大人和兵部尚書慣會一唱一和,煽動官員施壓。
上一世李華章淪落地牢,拚死逃出京城,就是那位蕭大人窮追不舍,下令追殺,將她拖回京城行刑。
被拖回京城時,她全身沒一塊兒好肉,蛆蟲在腐肉和白骨中穿行,用手一扯,牽連著筋脈陣陣跳動。
那時蕭大人也是如此居高臨下,隻說了一句話:
“早在周國來使之時,就該殺了你這妖女,以絕後患。”
哈。
一聲輕笑冷不防響起,眾人狐疑間紛紛回頭,卻見發笑的不是彆人,正是李華章。
她眼皮一抬,血漬勾在長睫上打著珠兒落下,更顯得那雙陰鷙的眼睛邪性了。
兵部尚書氣得不行:“陛下,這麼大的事兒,殿下怎麼像是渾然不覺,還笑得出聲呢?!”
“靜安!”皇帝也是勃然大怒,指著李華章的手指上下點了點,“你可知道你這次捅了多大的婁子?!”
卻見李華章不緊不慢:
“父皇,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兒臣在此立下軍令狀,三日內必將挽回議和之事,且讓周國讓利三成,後退十裡。”
朝臣嘩然,這個女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剛剛用一尊玉佛得罪了周國使臣,現在卻說三日之內能讓周國讓利?!
要知道周國地處北方,人人善武,根本不怵冬日裡開戰,他們就是拿捏了這一點,踩在年關之際來討好處的!
兵部尚書更是冷笑連連:“要是議和之事如殿下所言這般輕鬆,我等武夫早就不必日夜勤練了!”
群臣嗤笑,宮妃和命婦們也是連連搖頭,用帕子掩著嘴窸窸窣窣。
連三皇子都站出來輕蔑道:“父皇,依兒臣看,靜安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錯得離譜!為今之計,隻有父皇重罰靜安,讓周國看到誠意,兒臣再去登門拜訪,方可挽回。”
卻不料李華章毫不退讓,昂首望著皇帝,一開口就讓所有人偃旗息鼓:
“若三日之內本宮做不到,就傾儘私庫嫁妝充作軍需,並前往周國和親,以保兩國和平。”
“如何?”
這一番話說得眾人是呆若木雞。
靜安公主名聲遠揚,靜安兩個字已經不僅是公主封號,更是皇帝的重視,這讓她和親的意義與其他公主遠遠不同。
也就是說,她真能用親事換城池。
而靜安公主的私庫也是極其充盈,除了皇室賞下來的奇珍異寶,先皇後留下來的嫁妝,還有她在全國各地開設的鋪子莊園,光是每年進賬都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若是這筆錢全數充作軍需,他們何至於怕周國兵力?!
可誰不知道靜安公主從小嬌生慣養,是皇帝最疼愛的公主,隻等合適時賜婚京中哪個俊俏才子,一輩子安順無憂。
和親?這種吃力殘酷事兒隻會落在宗室女或不受寵的公主頭上,和她靜安公主從頭到尾沒有半分關係!
她這個嬌縱慣了的公主居然肯拿此事下軍令狀?隻怕其中有詐!
“殿下未免也太誇下海口!陛下,此事還是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