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2 / 2)

殷執故意問:“殿下今天看了多少書?”

晏雪空想了想,做了個手勢:“很多很多,看完一層要好多天的。”

好多天?殷執心說,好多年還差不多。

晏雪空拍拍衣服站起來,禮貌地揮揮手,跑出去後正看到來接他的花月朧,頓時撲了過去:“娘親。”

花月朧將他抱起來,衝後方的殷執頷首致意,而後才轉身往回走:“怎麼來藏書樓了?你不是剛說過不想看書修煉嗎?”

她也覺得挺奇怪,小孩子的想法變得這麼快麼。

晏雪空道:“可是,晏晏不能隻想著自己。”

花月朧沒聽懂,她並不清楚謝禦塵的存在,還以為孩子聽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話,便道:“你是娘的乖寶貝,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娘支持你。”

晏雪空抱著她的脖頸,彎了彎眼睛。

晚上用膳時,花月朧跟晏淵提起這事:“看了一下午的書,我都擔心他傷了眼睛。”

晏淵覺得她多慮了,晏晏的眼睛可是星辰珠所化,龍族至寶哪這麼容易損壞。他盛了碗湯放在花月朧跟前:“我們兒子一天一個想法,你還不了解麼。”

花月朧瞧了瞧埋頭吃飯的幼崽,深以為然,便不再過問。

誰知這一次,晏雪空竟像是認真了,風雨無阻地跑去藏書樓,堅持了整整一個月,連那些時常上書勸諫太子的老臣都忍不住抬頭,想看看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了。

殷執也稀奇,開玩笑道:“殿下,來藏書樓睡覺是睡得更香嗎?”

反正他每天都能捉到趴著睡著的幼崽,就算不睡覺,也是玩鬨似得翻著書,完全不像是認真看書的樣子。

晏雪空合上最後一本書,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錦衣華服,膚白勝雪,銀色的長發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渾身上下仿佛不染半分塵埃。

殷執忍不住感慨,彆的不說,小娃娃長得是真好看。

“是呀是呀。”

晏雪空心情好,臉上帶著燦爛的笑,一邊看著殷執,一邊蹦蹦跳跳地往後。殷執一聲“小心”剛說半句,就見他撞在了進門的少年身上。

“太子殿下?”

晏文佑扶住幼崽,沉穩得見了禮,不過是月餘未見,他就變得堅毅了許多,清秀的麵容上再也不見先前的仿徨與黯淡。

晏雪空喚道:“堂兄。”

殷執看了眼,臉色微變:“練氣三層。”

大晏神朝,除了晏雪空是鐵打不動的正統,還有其他皇室子弟,晏文佑就是其中之一。年輕一輩中,他與晏雪空的親緣關係是最近的,其父乃是晏淵親兄長,隻是多病纏身,英年早逝。

晏文佑自小養在晏淵膝下,早年帝後無子時,還有人提議帝後收養他,立他為太子。不過晏文佑天生廢柴,實在叫人失望。

晏雪空出生後,他就去了大晏學府,偶爾才回一趟皇宮。

殷執驚訝的是,一個月前,晏文佑剛剛突破練氣二層,這次回來,竟又突破了,也不知是僥幸,還是厚積薄發。

“殷前輩,我來借閱書。”

“世子請隨意。不過築基以下,隻能借閱第一層的書,且功法武技相關不得外傳。”

晏文佑點點頭,這些規矩他都知道,但殷執每次都得強調一遍。倒不是針對誰,而是這座藏書樓遠比學府書樓要珍貴得多,若沒有皇族身份,他都進不來。

當然,他的小堂弟是例外。

走進樓裡,晏文佑的目光忍不住追尋著幼崽,手上的戒指微不可察地閃了閃,隨即,一道蒼老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這小娃娃就是你說的大晏太子?”

“對,那天令測驗台亮起光柱的就是他。”

晏文佑拿起一本書擋住戒指,頗為緊張:“師父,這裡是皇都,強者如雲,不像在學府那麼簡單,您是殘魂狀態,萬一被人發現……”

“嗬,老夫那個年代,可沒聽過什麼大晏神朝,什麼天上天。倘若在老夫全盛之時,你們所謂的強者,不過螻蟻罷了。”

這番話,晏文佑是相信的。

那天在學府,他萬念俱灰,卻觸動戒指,發現了藏於其中的上古殘魂。戒指是父親留下來的遺物,他本就有三分信賴,而這短短一月,殘魂也並未辜負他的期待,令他感受到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藏書樓外,晏雪空乖巧地跟殷執道了彆,張著雙手,“噠噠”地跑向大門。

忽然,他腳步一頓,困惑地回頭看了看。

風吹樹搖,雪落紛紛,殷執仍然躺在椅子上,要睡不睡的模樣,一切似乎都很正常。但幼崽卻問:“劍靈哥哥,是誰在看晏晏?”

“你倒是警覺。”謝禦塵的身影出現在幼崽旁邊,輕描淡寫道:“你不是看過天命書嗎?得上古殘魂,敗神朝正統,你堂兄已經走上了這條路。

晏雪空得到答案後,“哦”了一聲,沒放在心上,繼續蹦蹦跳跳地往外跑。

謝禦塵問:“不擔心?”

晏雪空說:“堂兄不是壞人呀。”

“你看誰都是好人。”謝禦塵不予評價,將手放在幼崽肉嘟嘟的臉頰上,用力一捏:“以後彆哭就行。”

作者有話要說:我們晏晏擁有最強天賦,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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