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嬈一走,鳳染就稀奇地圍著晏雪空轉了轉,隻見晨光初露,落在那雙毫無雜色的金色羽翼上,熠熠生輝。
她沒忍住,伸手想揉一把。
晏雪空警惕地摟住謝禦塵,趕緊將翅膀收了起來。
鳳染失望道:“我就看看。”
“不行不行。”晏雪空才不相信這些大人,就跟他娘親似的,每回用這種目光看他,都要將他的頭發揉成一團亂毛。
鳳染忍俊不禁,看著這個可愛的孩子,忽然就有些後悔當年沒生個小鳳凰了。
這位小殿下分明是三代混血,卻有一雙比所有鳳族都要純淨美麗的羽翼,還悟出了大日涅槃經,也不知是天佑鳳族,還是在戲耍鳳族。
不過,無論如何,鳳染覺得是好事。
她笑了笑,道:“雪空殿下,你外婆怕是要等一會才能過來,不如我們先去傳承之地?”
晏雪空點點頭,從謝禦塵身上跳下來,牽住他的手,問道:“族長婆婆,傳承之地是什麼地方?”
鳳染邊走邊道:“是鳳祖留下傳承之火的地方,也是傳承之火永熄之地。”
沿著長河,穿過狹長的石橋,他們站在了一堵青色的牆壁前,等候片刻,鳳嬈趕了過來。
鳳染問:“弄走了?”
鳳嬈平靜道:“不知道。”
看上去是罵罵咧咧的走了,說不準她一進來,又偷偷摸摸跑了回來。
鳳染看了她一眼,搖搖頭,沒說什麼,按住機關,將族長印放置其中。
機關轉動,牆壁徐徐打開,映入眼前的是深不見底的山崖,一條長橋直達對岸,對岸則是一座頗為黯淡的圓形祭壇,隱隱可見古老久遠的陣紋。
鳳染在祭壇中心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凹陷之處,歎道:“這裡曾是那麼明亮輝煌,可惜,如今連灰燼都沒留下。”
繞著祭壇,晏雪空很感興趣地跑了幾圈。
甚至,他還探出腦袋,往山崖下看了看,被謝禦塵一把捉住後頸,就回頭做了個無辜的手勢:“不會摔下去的。”
謝禦塵將他拎到祭壇中央,傳音道:“手放上去。”
晏雪空坐在地上,才將手按上去,就感覺指尖一痛,仿佛被什麼利器割破,疼得他眼中立即蓄起了淚水。
“怎麼了?沒事吧?”鳳染瞧見幼崽模樣,連忙扶他起來,“這裡不能亂碰的。”
鳳染眉頭擰起,二話不說,藥瓶已經打開往他手上倒了,這緊張的架勢,仿佛不是劃破手指,而是中了一刀。
幼崽眼淚汪汪地伸手要抱抱。
謝禦塵無言以對,這撒嬌的天賦簡直與生俱來,比修煉天賦還強。
然而血珠滲入後,祭壇忽然震動,仿佛一隻手輕柔地拂去四麵塵埃,令這陳舊的地方煥然一新,靈光閃爍眼前,明燈輝映萬古。
晏雪空頓時忘了手上的傷,驚奇喊道:“火!”
一簇小小的火苗驟然自祭壇中心升起,輕輕搖曳著,微弱卻明亮,生機勃勃。
“……”
鳳染大驚,雙膝一軟跪倒在火苗跟前,仔細查看,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傳承之火複蘇了?
“你,難道你是鳳祖轉世?”她驀地轉頭看向晏雪空,張口結舌道:“傳承之火是鳳祖留下,除,除非他老人家活過來,否則……”
“還有一種情況。”鳳嬈唇角微揚,竟是如冰消雪融般展露了笑顏,緩緩道:“他的血脈之純淨,如同鳳祖親臨。”
鳳染喃喃道:“但他是三族混血啊。”
鳳嬈蹲下身子,掌心覆上幼崽的臉龐,對上那天真爛漫的目光,低聲道:“傳聞,先天道體擁有淨化一切血脈的能力。你四歲築基,毫無瓶頸,又從涅槃果中悟出大日涅槃經,我便有所猜測。”
“外婆好聰明呀。”
晏雪空拍了拍手,笑眯眯的誇讚。
鳳嬈:“……”
被猜到不應該害怕嗎?這個反應她屬實沒料到。
想來想去,約莫是這小娃娃壓根不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鳳染看怪物似的看著晏雪空,在鳳嬈眼神威逼下,硬是咽下了到口的話,小心翼翼圍著火苗,一眨不眨地盯著,生怕它下一秒就熄滅了。
鳳嬈雙手置於額前,與鳳染一起,對著傳承之火,拜了三拜。
晏雪空扯了扯謝禦塵的衣袖,將已經不流血的手指遞給他,小聲說:“這麼厲害,要不要再擠點備用呢?省得下次再痛一下。”
這個腦筋轉得謝禦塵都想誇一句天才,不輕不重地拍了下他的手,道:“你不如一次性放完,更省事。”
晏雪空衝他做了個鬼臉。
“傳承之火雖然複蘇,但如今還是幼苗,”鳳染的眼睛亮得驚人,充滿了希望,含笑道:“恐怕還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來培養。”
晏雪空猝不及防:“呀,真的還要再割手指?”
鳳嬈揉了揉他的頭:“注入靈力培養即可。”
“但殿下的血能加快傳承之火的成長。”鳳染轉身,神情微動,仿佛是下了什麼決心,認真道:“殿下,你於鳳族有大恩,你可願成為鳳族少主?”
如今九洲雖以大晏神朝為主,但除了中洲,各宗各族卻是分而治之,並未完全成為其臣屬,聽調聽宣。
今日大晏神朝君臨天下,明日或許其他勢力就能崛起,他們不會為了大晏神朝征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