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黃鼎內部寬敞,晏雪空跳進去後,仍有很大的空間。
他盤坐在中央,一手以靈力驅使陰陽筆,令其飄在半空中,一手抬起,掌心正對落下的雷霆。待承受完雷劫威力後,才將最精純的雷之力注入筆中,進行淬煉。
以此,保陰陽筆不損於雷劫之下。
但這樣一來,他就成了過濾器,必須要先受天雷焚身之痛。
“平時碰一下都喊疼。”謝禦塵悄然出現在他身前,神情莫辨地望著他:“現在怎麼不出聲了?”
晏雪空道:“因為,晏晏是太子,關鍵時候要能抗大事的。”
他的道理一套一套的,也不知是太傅這麼教的,還是自己總結的。
“你想要我幫你嗎?”
“呀,不用的。”
雷霆一道接一道,擊中玄黃鼎時,如兵戈交錯,發出震耳的錚鳴聲,照得幼崽臉龐微微蒼白,然而,他金眸璀璨,顯得異常明亮,直麵天威而無懼無畏。
謝禦塵忽然沉默,隻靜靜旁觀。
由煉器引發的雷劫,持續時間都不會太長,半個時辰就會結束,可陰陽筆還沒淬煉完。
這時,謝禦塵走到幼崽身後,指尖微動,一縷雷光升入上空漩渦中。
晏雪空驚奇道:“還沒停,晏晏沒燒香哎。元辰天尊真是個好人,以後見到他,晏晏會帶禮物的。”
謝禦塵:“……”
又過了半個時辰,陰陽筆終於淬煉完成,煥然一新,筆上玄妙的紋路若隱若現,流動間,風雷聲響,驚天動地。
雷劫終於消散。
幼崽看了眼破爛的衣服,癟癟嘴,換了一身,而後張開手臂,仰頭躺倒,累得不想動彈。
謝禦塵將他抱起來,摸了摸額頭:“感覺如何?”
“酥酥麻麻的。”晏雪空倒沒有受傷,趴在他的肩上,想了想,道:“煉器引發的雷劫,威力沒有那麼強,上回穀華子前輩也扛下來了。”
謝禦塵意味深長道:“丹與器進階,雷劫是助力。生靈進階,雷劫是天罰。”
兩者不可同日而語。
而且,天雷鍛體淬骨,對這小不點沒有壞處。
玄黃鼎內隻餘輕柔的呼吸聲,謝禦塵低頭一看,就見幼崽雙眸合攏,已經累得睡著了,也不知有沒有聽見他方才的話。
離開玄黃鼎,殷執等人都圍了過來,葉歡歡急聲道:“雷劫異常,持續了足足一個時辰,我們想進去,又不敢添亂。殿下怎麼樣了?”
“沒事。”
謝禦塵冷淡的丟下兩個字,便不再理會他們。
日落西山,天色漸晚。
晏雪空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發現大家都十分安靜,奇怪道:“殷伯伯,陰陽筆好用嗎?”
他一醒來,凝滯的氣氛驟然解封,大家都不自覺的鬆了口氣。
殷執趕緊道:“在你的鼎裡,還沒看!”
“可以讓君禦哥哥拿一下的呀。”
晏雪空將重煉的陰陽筆交給殷執,惹來殷匪石誇張的控訴:“他根本不搭理我們!小太子,你再不醒,我們都快尷尬死了!”
幼崽很不理解,君禦哥哥分明很好說話的。
殷執卻盯著陰陽筆,來回比劃,以風雷之力修複後,這筆畫符的速度與符咒強度都再添三分,用著竟似比原先的還順手。
“殿下,你真是個天才!”
“當然啦。”
晏雪空驕傲仰臉,忽然,一隻手輕輕地落在他頭上,撫順散亂的銀發,隻見鬱璃目光柔和,誇讚道:“你若早生數十年,我也不會看上姓殷的。”
殷匪石:“我先前就說,他要是個公主,我肯定追他做媳婦!”
殷執:“……”
隻能說不愧是親母子,眼光都差不多。
天邊最後一絲餘暉消失,夜幕籠罩,遮星掩月。
滿身陰煞之氣的妖王自血河中升起,或許是接二連三被鎮壓的緣故,他的模樣越發狂躁,一雙血紅的眼眸充斥著暴戾,驀地橫掃而來。
“六合鎮獄,封!”
殷執虛空畫符,險險避過攻擊,再次提筆,喝道:“天心喚神,起!”
兩道符咒化作流光,交錯纏繞在妖王周身,但卻被強大的妖力鎮住,始終無法貼近。
殷執以靈力強壓,額頭上漸漸布滿冷汗,他的傷勢又裂開了。
鬱璃看著他狼狽的模樣,眼中掠過複雜之色,轉瞬出現在他身後,掌心一拍,將靈力傳輸給他,語氣冷淡道:“繼續。”
“你……”熟悉的氣息貼近,時光都仿佛在這瞬間回轉,殷執恍神了一瞬,憶起當年桃花樹下,他們互相許諾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