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禦塵抬起沒被拽住的手,捏了捏他的臉,俯身問:“難受嗎?”
晏雪空搖頭,迷茫道:“晏晏的抱枕呢。”
謝禦塵一怔,又問:“晏晏今年幾歲?”
晏雪空乖乖道:“四歲。”
這也太可愛了,謝禦塵忍不住露出笑意:“四歲的晏晏最喜歡誰?”
晏雪空軟軟道:“爹爹娘親。”
謝禦塵等了半天,後麵都沒接一句“君禦哥哥”,不禁追問:“還有呢?”
“沒了。”
“……”
約莫是他的表情太好玩,晏雪空趴在床上,肩膀一抖一抖,笑出了聲。
謝禦塵:“你沒醉?”
晏雪空半醉半笑,呢喃道:“百果釀又不是烈酒,我怎麼會醉到失去意識,君禦哥哥,你好笨,我若要騙你,你肯定上當。”
越是漂亮純真的人,騙起來人就越厲害。
謝禦塵算是領教了。
他低頭,在晏雪空唇上咬了一下:“騙吧,我心甘情願。”
“你太嚴肅了,我是在逗你玩。”晏雪空往裡挪了挪,扯著他的袖子:“陪我睡一會嗎?娘親都不管了。”
謝禦塵道:“你信不信,隻要我躺上去,你娘立刻會衝進來。”
“好吧好吧。”
晏雪空聽到了花月朧的話,其實也讚同一點,他們之間剛確認關係沒多久,還遠遠沒到議親這一步。
他也才十七,哪有這麼早就決定終身大事的。
想著,困意襲來,晏雪空合攏雙眸,漸漸睡著了。
自從北洲一役後,他似乎變得有些嗜睡。
謝禦塵幫他蓋好被子,坐在床邊陪著,輕輕撫著他的臉龐。
算算時間,晏晏應該是要渡九九天劫和心魔之劫了,所以身體需要修養到最佳的狀態。
九九天劫和心魔之劫,前者倒還好,隻要修為強大,便不足為俱,可這心魔之劫,又稱“紅塵劫”,最是難渡。
來去無蹤,劫不知所起,待明白時,已無從脫身。
妖族青竹便是毀在此劫上。
就像謝禦塵當年,雖是上任天道布局,但背叛的親朋好友,未嘗不是他的紅塵劫。
謝禦塵仔細算過,但他與晏雪空的關係非同尋常,因果相連,無法算出這心魔之劫究竟會是什麼。
當然,無論是什麼,他都會與伴其一起渡過。
接下來的半個月,晏雪空過得十分開心,除了每日的早朝與奏疏,其餘時候都在吃喝玩樂,要麼就是睡覺。
他睡得太多,連花月朧都察覺了幾分不對,在書房特地支開兒子,找謝禦塵詢問:“晏晏是不是在北洲受傷了,瞞著不告訴我?”
謝禦塵:“沒有。”
花月朧:“問你還不如問塊木頭。”
謝禦塵不置可否。
自從發現午膳有奇效,他現在每天都變著花樣投喂母子倆,吃人嘴軟,花月朧的態度肉眼可見的越來越和善。
就是好奇他哪來這麼多的本事,找到那麼多罕見的新鮮玩意。
“娘親,各洲的傳信我都拿過來了,你慢慢看。”
他們說話間,晏雪空抱了一堆信件回來,放在桌上,轉向謝禦塵,故意問道:“君禦哥哥,你跟娘親在說什麼?有沒有告狀,有沒有講我壞話?”
謝禦塵還沒開口,花月朧就道:“他比你外公還要慣著你,指望他講你壞話,不如指望太陽從西邊出來。”
這段時間,她可真是被小情侶閃瞎了眼睛,晏淵不在,連將狗糧踹回去的機會都沒有。
“晏晏沒有缺點。”謝禦塵這麼想的,也這麼說。
晏雪空從福袋裡拿出糖豆,喂了他一顆:“好的,謝謝,以後說話也要這麼甜。”
花月朧:“……”
這種時候就格外的想念夫君。
她眼不見為淨地拆信件,拆到一半,目光微凝,落在一封蓋了加急印章的信上,拿起來看了看,是冥洲王的傳信。
冥洲,是目前形勢最嚴峻的大洲。
當年,大晏神朝聯合各洲,共同討伐修羅宗,大勝後,修羅宗及其殘存勢力一路退至冥河,以冥河為界,將冥洲劃分兩半。
冥洲王率領數十萬大軍,在最前線豎起了一道屏障,保護後方的普通百姓。
後來,修羅族得天庭遺跡,又得神秘人相助,冥洲王不敵,晏淵才親赴前線,與之一戰,修羅宗自此閉門不出。
冥河兩岸,太平了一段時日,如今看來,又起風波了。
花月朧拆開信件,閱覽過後,蹙了蹙眉。
晏雪空問:“娘親,出什麼事了?”
花月朧抬頭,緩緩道:“修羅族在冥河上祭出了化生鼎,冥洲王暫未查出他們有什麼陰謀,想請你過去幫忙,畢竟,玄黃鼎是化生鼎的克星。”
化生鼎?
在靈洲時,化生鼎被晏文佑拿走了。
晏雪空想起畢厄羅說的交易,心思一轉,便已了然,這師徒倆分明是在玩陽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