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彆人,我是誰,我是星野城的城主。”
新城主尼克低頭嗅著瓶子裡特彆的藥,他滿足地閉上眼,似乎看見了星野城的‘未來’,也看見他母親後悔和讚歎的表情。
“……是。”美彩答完後退一步。年輕的主人在成功坐上這個位置後,比之前還要行事乖張,仿佛是要證明什麼一般,做事毫無章法,漸漸失了理智。
更可怕的是,他還碰了不該碰的東西。碰這個的人,能有幾個有好結果?
星野城的未來會是什麼樣?美彩生出不該有的迷茫。
此時的地下城,楚玉樓再次回到出口。
這地下二層被人吹得世間門難尋,其實也就是那樣。就像高高在上的天上城,層層疊疊棺木上染血的皇冠。但人們隻能看到珠寶的璀璨,看不到下麵的死亡。
所以他轉了一圈,就帶著完成任務打了卡的表情離開了。
當然走前還給向導留了小費:“謝謝你陪我一程。”
向導拿著遞到他手裡的代幣,給他小費的人多了去,但彎下腰輕輕放到他手裡的還是不多。那雙眼睛裡看不見一點輕蔑或者同情,他和地下城的管理者在這人眼裡似乎沒兩樣。
想到這,向導自己倒是笑起來:他算什麼東西,還和地下城的管理者比?
楚玉樓自己從地下城出來了,除了來時帶的雨傘,兩手空空,來得快去得早。路上聽說他去了地下城的人都很奇怪:“店長怎麼就出來了?還沒半個小時。”
“沒什麼可玩的。”
“地下城還沒什麼可玩啊?”
楚玉樓搖頭:“去環城河邊釣魚、踏青、畫畫,還可以叫一幫人坐在廊下唱歌吹彈,不好玩嗎?”
“嘿,好玩。”
“所以地下城又有什麼好玩?”
楚玉樓終於笑了,在地下城仿佛機械的臉也鮮活起來。
“以後我們還有很多很多好玩的東西。”
摸著脖子的遊人抬起頭,他卻已撐起傘漫步細雨中,鞋子在水中踩出一圈圈漣漪,似乎也是好玩的。
等到了晚上,酒館還沒開門,門口已經是烏壓壓一群人。客人又說起這件事:“聽說店長在地下城晃了一圈就走了。”
“這我知道,店長說不比釣魚有意思。”
“釣魚是有意思,我現在啊,一天不釣心裡就癢癢。彆的什麼都不能淩晨四點把我從床上挖起來,但為了搶一個好的釣魚點,我四點就自動醒過來。”
一說到釣魚,一群人就來附和,釣魚的確是有意思,那都不是為了魚,就是為了釣。這件事本身就很有成就感,還能放鬆身心。
以前很多人活著都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現在雖然也還沒找到目標,可至少心裡不是空蕩蕩的。而且因為釣魚,他們很多人還結交了同好,有了群,一天天的都過得十分充實。
這群客人裡還夾雜著幾個格格不入的,一看就是外來者,衣飾和本地人不同,姿態也與眾不同。
“人可真多。”金發大小姐皺著眉擠在人群裡,她以前出門都是早早預約專人包廂,現在卻得自己來蹲點。
“這算少的。店長的酒館很受歡迎,去了兩次都被擠在外麵進不去,所以我讓助理把時間門提前了。”
“我保證,所有的等待都是有價值的。”
他們就是黑紅金三人組,黑發和紅發之前來過兩次,金發大小姐卻是第二次來——昨天那次酒館還臨時關門了。
一身金燦燦的金發大小姐低頭看時間門:“好吧好吧,相信你們一次。”
“裡麵的黃桂稠酒和蜂蜜酒都很適合女性,又很養顏,你可以試試。”
“我倒是更喜歡龍舌蘭,這種風味的酒以前從未嘗過,不知道配方賣不賣。”紅發女人撩過自己的大波浪。
這些外來的遊客就這麼擠在並不大的空中走廊上,一邊說著和普通人很有距離的話題,一邊等待酒館亮紅燈。
同樣等待酒館開門的老客人感慨店長的酒館聲名遠播,這麼多人慕名前來,心裡還有隱隱自豪感:誰說星野城沒有好東西?
“嗯?”人群中一點不低調的小總裁視線轉一圈,沒看到那個家夥,想是忙著星野城城主換屆的事。正要收回視線,眼角餘光卻掃到了一個眼熟的人,他皺起眉頭。
“店長出了名,來的妖魔鬼怪是越來越多了。”
大概他的目光過於直白,被看著的人側過頭,對克羅斯露出非常禮節性的笑容。克羅斯同樣回以假笑,並且快速回頭,一臉矜持地微抬下巴。
“老板他!”
男人抬起手,阻止下屬未出口的話,臉上依舊帶著笑。
“他有這個資本自傲。這裡不是我們地盤,不要做多餘的事情,否則你就不是在維護我,而是在壞我的事。”
下屬冷汗直冒,諾諾低頭。
時間門滴答滴答過去,等待的客人們在擁擠的環境中頻頻看時間門。
紅色的燈籠亮起,柔和的暖光投下,門‘吱呀’一聲開了,店長一如既往地站在櫃台後,像所有酒館的老板那樣招呼著:“歡迎光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