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樓注意到這有些熟悉的眼神,不過凱厄斯到底不是曾經那個叛徒,他的仰慕裡沒有‘因為喜歡所以要拉下共沉淪’的醜惡。
‘是不一樣的兩個人’,他想。
“拿著。”
楚玉樓丟給克羅斯和凱厄斯兩個掛墜:“無負重的儲物器,大概能放置一個中型機甲。你們都覺醒精神力了,直接就能用,等旅行結束後再還給我。”
送佛送到西,既然共享了這個消息,再給他們提供一些便利也無妨。
“店長,我們(的呢)?”克勞德兩隻眼睛不受控地順著那些掛墜移動,這就是傳說中的機甲空間鈕嗎?
“給給給。”楚玉
樓將剩下幾個掛墜塞在他手裡,完了又忍不住笑,“等以後有了更大的,塞你家的小紅。”
克勞德沒說話,但一雙眼睛已經亮起來,還下意識點點頭。
這下輪到旁邊的克羅斯和凱厄斯酸了:這就是自己人的待遇啊。
倒不是眼饞未來更大的空間鈕,而是這種被店長記在心上,連喜好都考慮到的感覺……
嫉妒。
可可隻覺得沒眼看,隻要一涉及到自己心愛的機甲,克勞德就會把腦子丟掉。
不過,那掛墜有她一份吧?
“謝謝店長。”她不客氣地就幫自己和助理拿了其中兩個,還是炫彩色係的,五彩斑斕的藍和五彩斑斕的白。
“不客氣,很晚了,我該睡了。”楚玉樓毫不留情地趕客。等全部人都走了,他才推開小客廳和臥室相連的門,讓人造的微風穿過。
金闕早早就換了睡衣躺在床上,手裡還拿著一本書。
他還想著楚玉樓離開之前說的話,什麼情況下,他會是修改了黑暗遊戲規則的存在?
“聊好了?”金闕按下心事。
“嗯。”楚玉樓勾著壞壞的笑,趁他一個不注意飛撲到床上,連人帶著書都壓倒了。
金闕手指僵硬,書本差一點掉下來。楚玉樓卻沒立刻察覺,還將頭埋在對方頸窩裡,暖暖的熱情香氣和微冷的幽森香氣撞在一起。
“不但和奧克斯聊了關於遊戲的事,還知道了另一個消息。這可比我原本的安排有趣多了,想一想,撿漏這種事,遇上了怎麼能錯過?我們去撿個大的。”
感覺著脖子上溫熱的呼吸,金闕很艱難地抽出一點注意聽楚玉樓說話,一邊及時給與回應:“好。”
和金闕獨處的時候,楚玉樓話都比平常多,他說著黑暗遊戲挑選過的文明,說著那些奇葩的副本和奇奇怪怪的NPC,聲音越來越低。
金闕注意到的時候,楚玉樓那死死守著的保護罩裂開縫,可怕的氣息蔓延。
‘原來……讓你不敢深眠,自嘲會帶去災厄的,是這個。’金闕將昏昏欲睡的人抱起,輕輕放在柔軟如羽毛的床上,自己卻半坐在邊上。
他早就將這些聯係起來,但楚玉樓開口承認的時候還是感覺到了心驚肉跳。
黑暗遊戲是超等文明都在追逐的存在,一些人要搶奪,一些人要毀滅。如果這件事暴露了,隻怕他再重生一次也無力阻止人類文明的覆滅。
而已經化身遊戲的楚玉樓,或許會死,或許會永遠漂泊流浪。
其實就算沒有被發現,等待楚玉樓的依舊是漫長且沒有歸路的未來——已是黑暗遊戲載體的他注定無法在人類世界久留。不,甚至他不能在任何一個地方久留,沒有回去的地方,永遠在流浪。
也沒有任何人可以陪伴他,連金闕都不可以。
金闕是母星選擇的冥神,離開就會受到整個宇宙的排斥。
但如果他沒有降臨這個世界,沒有成為冥神,這個世界會走向既定的結局,玉樓會成為另一個他。
金闕閉上眼,他所忍受過的絕望和孤獨,怎麼舍得讓他去體驗一遍?
他愛看那雙清澈眼裡陽光似的明媚,他愛看那雙瘦長手指撩撥琴弦,他愛看他喝酒唱歌瀟灑快活,他喜歡他無傷大雅的惡作劇。
如果必須有一個人……
“?!”
“笨蛋。”楚玉樓都要睡著了,又被這種幾乎如深秋的情緒感染到睡不著,勉強提起精神將人抱住,眼皮子又一垂一垂,“多遠的事兒啊,我們連世界末日都能改變,還
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和容易陷入負麵情緒中的金闕不同,楚玉樓的心裡永遠給希望留了一席之地。
被溫暖的香氣包裹著,金闕才發現自己又進入死胡同,但好在楚玉樓在,總是能準確找到他,將他帶出那種看不到希望的負麵狀態中。
“玉樓,你會離開嗎?”他聲音很低,像是自言自語。
“不要怕。”楚玉樓閉上眼,半睡半醒般呢喃著,“就算你被這個世界藏起來,我也會把它翻一遍,把你找回來。”
金闕緊緊抱著自己能感覺到的溫暖,胸口被黑暗遊戲溢出的力量灼傷了也不在乎。
他的眼前是一片黑暗,黑暗中有什麼一直誘惑著他墮落,但楚玉樓抱著他,發絲纏繞在一起,香味侵蝕著空氣,像火焰那樣驅散了黑暗。
終於,金闕也困了,他閉上眼,十分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