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是一年的開始,是萬物複蘇的季節,是……總之是非常重要的季節。
身形微胖的大娘吆喝著提來一桶鬆軟的泥土,這是允許的量,每個人可以帶走這麼多,用來培植想要的任何植物,蔬菜、水果、花卉,都可以。
“之後要怎麼做?天哪我沒種過東西。”
“彆吵,你讓我查查。”大爺恨不得把腦袋鑽進《植物栽培指南》裡。
店長他瘋了,免費給有戶口的星野人發營養土和種子。合理懷疑他最近發了財,或者和誰打賭輸了——或許他在賭自己能釣上幾條魚,才會輸得這麼慘烈。
幾百萬份的營養土,能把星野城的第一層淹沒,能人造出一片平原,能堆出一個植物園,也能把星野城變成綠色的。
星野人一邊心疼店長的錢包,一邊樂不滋滋去領了屬於自己的營養土。
星野城的商家與時俱進,書店立刻上架了各類植物種植指南,而該死的奸商銳安直接進了一整個倉庫的花盆。
“不買!讓他囤著那些花盆等破產。”星野人誓言當當,說自己會用廢棄的各種東西做花盆,不會給奸商一點點機會。
直到他們提著新買的花盆在街頭相遇。
“咳,我隻是,我是……我是擔心那些廢棄的化學用品桶會汙染泥土,不就辜負了店長一片心意了嗎?”
“是嗎?我家裡最近都沒有囤積那些廢棄容器,沒有辦法。”
“那真是太不巧了。”
“是啊是啊。”
他們帶著買回來的花盆回到居住的地方,一個人居住一間屋子的當然不用擔心,但是那些幾個人,甚至幾十個人擠在一間屋子裡的就很麻煩了。
小小的出租屋裡本就沒有多少空閒空間,就算出租屋的老板良心發現給他們留了這樣一塊小地方,也少不得吵一架,為了誰的花盆更靠近窗戶,誰的花盆放更高的架子。
“在走廊外架金屬架子怎麼樣?反正我們也不會種植特彆珍貴的東西。而且走廊剛剛安裝了監控,萬一被損壞,或者丟了,都能立刻查到。”
這是一個好主意。
底層的出租屋都是一側是出租屋一側是走廊的結構,把鋼架搭在走廊那一側,植物還能接受一點陽光雨露。
以前的星野城沒有正常的雨水,都是酸雨。而且天氣極端,夏天熱死冬天冷死。誰也不會把嬌貴的植物放在外麵。
但據專家說,店長砸完錢(改善環境)後環境已經好轉,而且附近的垃圾焚燒廠也搬走了,所以這些植物應該能在戶外好好成長……吧?
星野城的底層住戶似乎都用了同一個腦子,而接受鋼架定製的商戶幾乎笑歪嘴巴,今年的鋼架定製已經等於以前十年的量。
一個星期不到,在地底的小巷和窄小街道閒逛的星野人抬頭一看:謔!整齊有序的鋼架好像凸起在房屋外的金屬骨骼,一層一層,有種張牙舞爪的工業感。
而等到那些鋼架上擺上顏色各異的花盆,這金屬骨骼看著就更醜了,東拚西湊的連‘整齊’這個元素都丟了。
好在大家也不是很嫌棄,反正星野城本來就是東拚西湊的,歪歪扭扭的建築物像極了隨意疊加的垃圾盒子,醜得很有個性。
“很搭,很有特色。”楚玉樓昧著良心說。
金闕被指揮著在鋼架上的花盆裡丟蚯蚓。
楚玉樓買的是最簡單的長條形的黑色花盆。不過他說這是塑料牛食槽,尺寸合適,價格還便宜,買一送一偏遠地區也包郵。
……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他會突然覺醒勤儉節約的美德。
“店長嘚嘚~”隔壁吉吉炸物店的駐店萌物來了,穿著彩色小裙子,手裡拿著迷你花灑,身後跟著一個拚搭的小機器人,因為喊得太急,哥哥愣是被風吹成了嘚嘚。
她的母親在後麵指揮清潔機器人打掃衛生,自己則調配香料,看到店長他們也隻是笑著點點頭。
星野城的店鋪越來越多,其中不少和食物相關,就是炸物都不少,所以吉吉炸物店更要推陳出新,一直保持優勢。
她本來在車隊工作的丈夫已經辭了職,現在一起經營這家炸物店。
時空門出現之後,那種笨重的遠途專用運輸車開始處於半啟用狀態。
已經預想到未來的人有些學了其他技能,希望能找到彆的適合工作,吉吉的父親則在拿了一筆補償金後回家。
這些年他和家人聚少離多,現在隻想和家人待在一起。
這樣的人不少。
一個新事物的誕生就意味著一個舊事物的死亡,即便不是完全死亡,至少也是退居二線。
時代進步的過程中一定會有犧牲者,麵對這種情況,個人隻能拚儘全力不讓自己被淘汰。
滋——
一大早,新型的六翼蜻蜓飛行器就靈活地在狹小的空間裡活動,三對鋼鐵之翼以超高速震動,發出巨型昆蟲圍繞般的噪音。
“店長!”黑色飛行器裡的黑獄隊員對他們快速敬禮,又飛快地貼牆掠過。
楚玉樓依稀看到,它的金屬爪下還有兩個動彈不得的人:看來一直從昨天晚上工作到現在。
自從飛行器材料革新,他們就拋棄了原始的螺旋翼飛行器,改換了這種更加靈活也更加不容易受天氣影響的高科技飛行器。
不過楚玉樓每次看到還是會有‘哪來的大蜻蜓’的感慨。
還有抓地能力強悍可以垂直走高樓的八腳蜘蛛型巡邏車,大長腿咻咻在頭頂上方穿行,又或者在樓房牆麵爬來爬去,每次被嚇一跳的人都要抱怨:討厭的機械大蜘蛛。
科技的儘頭原來是昆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