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申請軍用機甲訓練和考核。
本來普通人是不能申請軍用機甲訓練的,但他的情況比較特殊,於是通過了申請。
克勞德是他的臨時老師,他說這個人在戰鬥機甲上也有很強的天賦,剛上手就能駕馭這個龐大機器。很多新手出現的膽怯或者激動忘形在他身上都找不到。
他因此對玩家這個群體產生了極大興趣,要不是愛惜自己的小命,或許都想試試當玩家。
楚玉樓還不知道克勞德萌發過當玩家的念頭,要是知道了肯定好好給他擰乾腦子裡的多餘水分。
普通人死了還有機會當玩家,玩家要是死了,那就真的魂歸故裡了。所以好端端的為什麼想不開非要去掉一條命?
要是為了變強,那容易啊,把寶石礦洞挖通關,挖到九十九層。
寶石礦洞已經成了星野城最熱門的打卡點之一,僅次於店長的酒館。
有些人是為了尋寶,體驗挖礦的快樂,出了門還能請寶石設計師幫忙製作成有紀念價值的首飾。有些人是為了試一試自己的能力,看能走到第幾層,堅持幾個小時。
後者多數都是從世界各地來的玩家。
楚玉樓開放了十層以下的拍攝直播權限,所以來玩的普通人主要集中在十層以下。從世界各地來
挑戰的玩家們主要在十層以上。
十層以上會出現守洞怪物,還有‘前人’遺落的各種物品。這些每天都會刷新,很是考驗個人能力。
因為主要目的是鍛煉自己,所以玩家們就算挖了很多礦石也不會全部帶走,他們一般隻挑選品質特彆出眾的一兩顆,剩下的留在礦洞裡。
第二天礦洞會全部刷新,礦石位置變幻。
楚玉樓也會隔一段時間補充一次礦石,保證每個寶石洞窟裡的寶石數量和質量。
但他沒有虧損,因為那些寶石就算被帶走也是要付成本費的,更彆提更加昂貴的寶石加工和鑲嵌。
一顆寶石原礦,從挖取到變成首飾品,他能賺他們五到八倍。就這樣,他還被遊客叫做‘良心店長’,可見珠寶首飾這塊的利潤。
可是寶石礦洞帶來的不隻是遊客的增加和收益的增加,還有日益增多的定居星野城的玩家群體。
“玩家的時間很短,當黑暗遊戲結束,他們要怎麼生活?”
夜深了,房間裡隻有楚玉樓和金闕兩人,他們已經換了睡衣躺在床上,金闕在看書,而楚玉樓在思考。
或許玩家們有一天過一天,但他必須去考慮他們的未來,還有星野城的未來。
遊戲結束之後,玩家很難一下回歸現實生活,也無法立刻接受‘世界不再需要他們’這件事。
有些玩家能堅持到遊戲最後,卻在回歸普通社會的第一年就選擇自殺。
就算他們心理足夠堅強到接受這一切,但是身體呢?一直被迫在高壓環境中進化的身體能適應養老生活嗎?
雲夢文明本就是尚武的文明,並且他們的生活相對原始封閉,強者一人就占據一塊土地。但就是這樣,雲夢文明也用了很長時間去度過回歸平凡的那幾年。
甚至如凶狐狸這樣的存在自己選擇離開家鄉,去更加凶險的地方駐守。說句實話,他們更適應這種危險環境。
“通常你問的時候,心裡已經有了想法。”金闕說。
他是楚玉樓唯一的傾訴者,也是秘密共享者。他們因為經曆的原因,性格和作風稍稍有些偏差,但大多數時候是保持一致的。
比如麵對這個問題時的態度。
酒神是最愛觀察人類的神明,從城邦到村莊,從國王到乞兒,從高高在上到低如草芥。他的目光常被人類最普通的生活吸引。
以前他就覺得自己是做不了英雄的,因為英雄總是在做大事,而他最關心小民。然而命運將他們兩人推到如今的位置。
楚玉樓和金闕對視一眼。
“造一個玩家和普通人都能享受的怪物狩獵星球。”
“造一個純享版的黑暗遊戲。”
楚玉樓揚起笑,答案似乎有點不一樣,但也算是殊途同歸了。
“之前我是想,在母星上圈一塊地,就把敵人送來的那些怪物們丟進去。不過現在有了改造星球的機器,或許我可以想得更多一點。”楚玉樓說。
金闕接著他的話:“所以你想改造附近的小行星,讓那顆行星變成狩獵場。隻是狩獵的對象是曾經在母星肆虐的怪物們。”
“是這樣。其實也不隻是為了玩家,還為了跟著我們神族一起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怪物們。”神話文明也有許多怪物誕生,但這個世界既然已經選擇了人類文明,那麼這些神話中的怪物也必將跟隨命運進入永恒死亡。
或許離開了母星去了彆的星球,它們還有一線生機。
想到這裡,他又想起神族終將消散的命運。
手裡來自虛空生物的位麵碎片已經開始衍化法則,就像殘破的根再一次生根發芽。但怎麼樣才能幫助到他的家人們,楚玉樓依舊沒有頭緒。
人類的命運,神族的命
運,這一切壓在身上,不敢喘息。楚玉樓將頭枕在金闕的肩膀上,雙手環抱著他,胸口運轉的黑暗遊戲主機切割著空間,卻被金闕的‘域’封鎖。
隻有這時他感覺自己是可以‘呼吸’的。
“讓我抱會兒。”
金闕沒有回答,隻是將自己膝蓋上的毯子分出去,雖然這似乎沒什麼用。
過了一會兒,楚玉樓滑下去,躺在床上,將雙手交疊在小腹上,將眼閉合。他變得軟弱了,越來越需要‘睡眠’。
朦朦朧朧間他似乎問了一聲:“你還在嗎?”
這個聲音很低很低,幾乎聽不見,但回應卻很清晰:“在。”
他就安心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