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覆舟之戒(2 / 2)

臥霜飲春枝 千杯灼 5681 字 9個月前

鐘離伯回味一番,覺的甚有道理,因而便道,“女子若有愁緒百轉,古往今來又幾位英雄能揣摩得幾分?”

這會子見他成竹在胸之神色,便又笑道,“若將來遙兒娶妻得婦,必定心細如針。”

“父親何故如此,取笑於人。”鐘離遙歎息,又斂袖為他添酒,“兒子未得那聖賢之道,未曾獻誌於終黎大業,又怎敢沉湎私情,身係閨中?”

鐘離伯便笑道,“正是如此,我兒誌氣千秋,為父欣慰。”

話及此,鐘離伯又問道,“近日來,你既功課繁忙,卻不知留待你宮中那小兒,可有其他?朕聽啟兒抱怨過一遭,若是擾你……”

“這倒不曾。”鐘離遙神色無半分異常,自笑道,“唯有苦學而已。論及二人,兒子有心不知該做何講。”

“我兒但說無妨。”

“此子苦學,可謂是寒門尚有淩雲誌。反觀啟兒,又當如何?弟當謹慎治學,乃擔家國之重任,或是以身作則,勤修三文六藝,不該到處胡鬨才是。”

“貴妃縱容,未曾約束幾何。”鐘離伯細細思量一瞬,道,“啟兒雖聰慧,卻也頑劣,個性驕揚,太學三番勒令、五次求旨,朕尚未理會。他若能與你這般,倒叫朕不知心寬多少。”

“父親終日勞形案牘,為天下憂心。”鐘離遙歎息道,“兒子身為長兄,未能責教手足,令父親勞神,實乃不孝。”

“何苦來。”鐘離伯一時煞感心酸,便隨口令道,“我的兒,即日起,令啟兒東宮訓學,你仔細管教便是。你心係手足,朕感慰至極。”

“手足之情,當應如此。”

鐘離遙細細飲了一杯茶水,又陪鐘離伯閒談一會兒,方才告退回宮。侍女們候等許久,將皇後為其備好的大紅翎子披風替他穿戴完備,才敢放他離去。

鐘離遙翻開翎子內,白裡邊襟上正繡著一株梅花,細密針腳,精細栩栩,他自輕笑一聲,攏了袍子,方才出殿,門口正是得了皇帝令旨候了許久的轎鑾。

風雪未停,呼嘯奔湧,似絨毛撲上來,偏又濺落幾分寒氣,令人齒顫。

鐘離遙出了殿,臉上微笑漸止,他撩起簾子問德安,“謝禎可回宮了?”

德安這才敢答,“回主子爺,奴才派人一直盯著呢,若是謝公子回了宮,便前來通稟。可至今未曾有信兒,怕是……”

燈影朦朧中,神色難辨,“去校場。”

“主子爺,天寒路滑,風雪正緊,隻讓奴才帶人去罷。”

“速至。”鐘離遙放下簾子,不再言語了。

不消時,轎子便一路行遠,大家低頭緊緊行著,腳下越發的濕滑了。校場燈火昏暗,遠處的武樁子上積雪瑟瑟,若不仔細辯認,倒像捆了一條沙袋。

周遭人撐傘扶他下轎,鐘離遙佇立於風雪之中,與幾步之遠的人對視。

似有一道天塹般,銀絨如幕,將兩人深深隔開。

風雪落在他滿是傷痕和巴掌印的臉上,竟無半分溫度。雪花漸漸堆積,一張麵孔似雕塑般,越發顯得輪廓清晰。

謝禎艱難的抬起浮腫的眼皮,眨了一下,嗆聲咳嗽起來,半晌,竟道,“殿下聖安,請恕……謝禎未能行禮之罪。”

鐘離遙走上前去,伸手便去解那繩索。德安忙攔著,“讓奴才們來吧。”

鐘離遙麵色平靜的抬手,推開這幫侍從,不發一言的去解,由於朦朧難辨、牽拉太過用力,反被後麵緊釘的鉤子劃破了手。

“主子爺,您饒了奴才們的命吧!”德安及一眾侍從,噗通跪倒了一片。

任由德安跪地抱住人的腿,其他侍從慌忙上前去,手忙腳亂的解開了繩索,直把謝禎鬆了綁,由著兩三人堪堪扶抱住,才沒讓人摔倒下去。

謝禎固執的跪倒下去,“謝禎叩謝殿下。”

鐘離遙負手站立,盯著人沉默許久,神色冷靜而克製,“起來吧。”

他不再去看謝禎,隻背過身來,沉聲道,“傳,鐘離啟東宮訓學。”

德安正要開口,便聽的暗處一句,“若有阻礙,便上下同罪,皆以違抗聖旨論處。”

奴才們心中一句“想必二皇子此刻已睡下了”便堪堪咽回去,隻得令一聲,“這便派人去傳。”

東宮殿內,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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