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漢大丈夫,傷疤就是勳章,怕什麼?麵白無須的,全沒個鳥樣。”忽然,十八同學,哦,金蟬子插嘴道。
他一直昏昏沉沉,不知何時醒了,換了嬉皮笑臉的樣子,努力裝出粗魯樣。
豈不知他小臉煞白,眼神軟軟的小模樣像極了受傷的小獸,隻見萌,不見凶。
“上戰場為國負傷,留下的疤痕才是勳章,被房梁砸到算什麼?廢物而已。”被派去給穆遠傳話的傳令兵就在附近,聽到這兒的時候忍不住嘲諷道。
“樓大掌櫃是為了救我,身為男人,身為臣子,都是一等一的勇敢,等你為了你家王子英勇捐軀了,再來笑話彆人。”趙平安一邊說,一邊把眼風掃在那人身上,反複打量,帶著審視之意,“我看你家王子心脈極弱,乾脆把你那顆心臟換給他。你跑來跑去這麼半天,氣都不喘,堪比野狗,心肺功能極佳,倒是正合用的。”
其實老魯頭及其手下跟阿英他們一樣,都是死士,是以性命保護某人的。一旦認主,為主上而犧牲時都不會猶豫。那是根植於他們骨血中的堅定信念,是從小被洗腦洗徹底了。
想想,這行為很愚蠢,但同時又很感動。儘管是訓練出的忠犬型身邊人,卻有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慷慨豪邁勁兒。
就是說,為金十八去死,那人不會拒絕。可是這裡的人都知道趙平安曾經給本地指揮史的老婆剖腹取子,之前剛剛還剖死了一個……
特彆是那人在牆洞中親眼見到那“血腥”的場麵,見識過趙平安擺弄人的五臟六腑時的淡定或者說冷酷。因此一想到此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就好像逼迫他吃了人肉似的,簡直惡心欲嘔,無法想象此事發生在自己身上。
又看這敵國公主似笑非笑的打量他,那眼神絕對不懷好意,登時閉了嘴,傲慢變成了惶恐和驚嚇,身子下意識的後縮,恨不能彆人都看不到他。
所以說呀,把心剖給彆人這種事,如果主動做的話隻有情人和極親的親人才能做到。
比如如果穆遠需要新鮮的心臟才能活,她就願意捐出她的。
相信穆遠也一樣。
一念及此,她心情又瞬間好起來,伸出食指,直直指著那人,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大聲道,“哼,不學無術的粗坯!會殺人有什麼了不起的?能救人才是本事。”
“公主說得對,全對全對。”老魯頭深怕局麵不好收拾,連忙道,“但既然這位樓……樓先生來了,就趕緊給我們王子診脈吧。”
同時,狠狠瞪了那名手下一眼。
他恨手下不能忍一時之氣,雖說大夏人素來看不起大江人,可現在王子的小命捏在人家手上,當然要先老實一陣子。不然他們都是大老粗,什麼也不懂,萬一對方明著治病,暗中害命可怎麼辦?就算能用這公主小娘皮做人質,可誰知道往後又有什麼幺蛾子出來?
為著他家王子,先示弱什麼的才對。
“快來給他看,我覺得他體內寒熱交攻,實在是不好辦呀。”趙平安一拉樓清揚,催促。
樓清揚連眉頭都沒抬,對趙平安一臉的畢恭畢敬,對金十八則絕對的認認真真,讓如鷹隼一般緊盯的老魯頭找不出半點毛病,直盯到樓清揚診了左手診右手,眉頭越蹙越緊,直盯到目光炯炯的眼睛因為乾澀而落淚,終可確定敵方的人沒有耍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