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為這個,哪怕並沒有人組織,百姓們也自主自發的走上街頭,手裡拿著各種能湊出的勞軍品,在誌丹城主街兩側夾道歡迎。
“公主您是沒看到,那真是熱鬨得……”就算在此時,秋香也興奮得小臉微紅,“人們把什麼東西都往將士們身上扔,姑娘們的香囊,帕子,荷包,老人們的各種吃食,點心,衣服。甚至還有雞蛋……哎喲,雞蛋您倒是煮熟了再扔啊,大概興奮得忘記了,有的將士被糊了一頭一臉的雞蛋液,還有菜葉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惡匪被衙門的差役押了遊街呢。就那個那個小胡子,麥指揮手下的那個,連臉都給人家扔的果子砸青了,還樂得嘴角差點裂到後腦勺。”秋香說著又笑了一回。
趙平安也跟著笑:這種烏龍,確實也挺好玩的呀。
“就可惜公主一直睡著,這麼吵鬨也沒醒,怪不得奴婢擔心呢。”秋香有點遺憾,順口又解釋了下,“您知道不?穆大將軍騎在馬上入城的時候,百姓的歡呼聲差點把整個誌丹掀翻了。不管是穆大將軍麾下的穆家鐵軍,從京中來的禁軍,還是當地的廂軍,都一個個神采飛揚,臉都高興得紅了。就連那些傷兵,但凡能走動的都下了車馬,享受這無尚的榮光呢。”
“是呢,這屬於他們,是他們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他們值得一切。”隻聽聽,趙平安就熱血沸騰,何況親臨者。
沒有什麼比一場大勝更鼓舞士氣的了,所以穆遠這一仗的意義遠非一場勝利可形容。
“公主的眼光真好喔。”秋香放低了聲音,挑了挑拇指,“我以前一直覺得,穆大將軍雖然本事,但為人太冷硬,看著不好接近。他看你一眼,都會嚇得肝顫。長相嘛,雖然英挺卻遠不及花三郎君。他若尚主,公主的日子可能無趣呢。可那天入城時我才發現,原來大江國長得最好看的不是花三郎君,是他哥哥穆大將軍,穆世子呢。”
“是吧是吧?”趙平安得意的用胳膊肘拐一拐秋香。
她們從小一起長大,又共同出門經曆過風雨,加之三大宮女的忠誠無比,她與她們之間在私人場合下是很隨意的,沒有主撲的明顯界限,說話也很自由。
“是呢,穆大將軍做我們公主的駙馬呀,夠格!”秋香笑起來。
趙平安一邊聽得心裡甜絲絲的,一邊走進軍營。
誌丹地方小,軍營分為兩部分,一部分在城內,一部分在城外,輪番進駐。城裡的軍營離指揮府並不遠,前後隻隔一條街,隨便走走就到了。
為了便於管理,這次戰鬥中所以受傷的人,以及犧牲的同袍,都暫時安置在軍營中。這幾天麥穀就在忙著處理這些事:該安葬的安葬,該撫恤的撫恤,該上報的上報,該養傷的接著養傷,連所有的醫護人員除了請假回會兒家之外,也都在軍營裡住著。
趙平安進軍營的時候,發現軍容齊整,軍紀鮮明,並沒有被勝利衝昏頭腦。雖然每個士兵的喜氣都掩不住,雖然很多士兵認得她是誰,還是走了相應的程序,相當的規範。
而她進了軍營後走了沒幾步,迎麵就看到樓大掌櫃快步而來。
“不知道公主您來……”樓清揚愣了愣說,“公主的身子可大好了?”
“你給診的脈,本來就無事,睡足了,自然是好。”趙平安笑笑。
秋香連忙拿出塊絲帕,繞在趙平安手上,捧起來。
樓大掌櫃略欠了欠身,就這麼大庭廣眾之下凝神診了診,隨後微笑道,“公主的身子真是好,先帝護佑,經過一番休息,公主脈息強勁,生龍活虎。”
“謝謝樓大掌櫃。”秋香可算放了心。
“不知那些手術過的傷員如何了?”趙平安連忙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