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聽手下的耳目探子詳細彙報了之後,眾臣在朝堂上又聽了現場版。
不得不說,穆耀的口才十分了得,戲演得也到位。惟一的不足是,他昨天嚷嚷了一個半時辰,又用那樣大的聲音,今天這嗓子啞得說話困難,聲音也難聽,粗嘎嘶啞。所幸,野利花花記憶好,模仿能力強。穆耀隻要起了個開頭,野利花花就能順著說下去。而且因為臉皮厚,表情動作更誇張,效果隻怕比昨天他親自說的還要好。
至少,朝中的主戰派,包括劉指揮和楊計相在內,都聽得如癡如醉。
九哥兒趙宸居然露出向往的神情,看樣子恨不能禦架親征了。
相反,那些保守派,黨爭的活躍分子,自然是不愛聽的。到後來,三個兩個跳出來,又大談而特談一時之勝破壞了兩國之間的平衡,會引來更大的戰爭和乾戈之類的話。
這回,輪到穆耀聽得翻白眼了。
“照這位大人意思,人家打了咱們左臉,還要遞右臉給人家。為了一時的苟安,不顧朝堂的臉麵,大江的尊嚴和百姓的生死,任由大夏野人欺淩唄?”他言辭激烈。
偏偏有一種人,無論說什麼難聽的,隻要從他口中說出來,你就覺得有幾分道理。
穆耀就是如此。
“而且有外患,複得隴,又望蜀。通俗點說,叫得寸進尺。用百姓的話講:毛病都是慣出來的。若我大江一味隱忍後退,大夏就會野心膨脹,焉知某天沒生出妄念,要亡我大江國呢?那時,各位大人一心為善,毫無準備,我大江又要如何應對?就讓這錦繡江山,被鐵蹄踐踏,讓萬千百姓生靈塗炭的嗎?正所謂虎狼囤於階陛,尚談因果。對於虎狼而言,你不打到它怕,打到它疼,給它講道理,以肉食喂之,管用嗎?”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小皇帝趙宸聽得興奮無比,點頭大讚,拋棄了平時裝死扮吉祥物的德行。
其餘主戰派對也紛紛點頭。
劉指揮更是說,“我理解各位大人追求和平的心意,但和平,往往是武力換來。我私以為,此番穆大將軍非但沒有錯處,更是立下了軍功,該大大褒獎。”
楊計相連聲附和道,,“劉大人所言甚是,不過現在還是戰事的膠著階段,宜穩宜靜。臣以為軍功先記下,等將來大勝之日再論功行賞。”
“驕兵必敗!驕兵必敗!”保守派裡鑽出一個人,逮著機會,慷慨激昂地道,“雖說不能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可事實上,大夏的武力遠勝於我大江。我大江處於劣勢,若再驕傲自大,必會招至禍端。之前各位大人也沒說要縱容大夏欺壓我大江,隻是我大江遠還沒有準備好,自然應該藏拙守愚,忍耐一時,以圖後期。”
“忍耐,忍耐到何時?人家都騎在咱們脖子上拉屎了,還不讓人擦嗎?”野利花花知道自己除了一個鸚鵡學舌的作用外,不應該亂說話,可他生於邊鎮,長於邊鎮,目睹了太多的流血犧牲,所以聽到有人說得輕鬆,就特彆忍耐不了。
“你是何人,這裡可有你說話的地兒?”果然,有人冒出來,想以威勢打壓。
穆耀冷笑,“皇上既然傳我們上殿,自然是讓我們暢所欲言的。我倒問了,這位大人是什麼意思?是要堵塞皇上的言路不成?”
這大帽子扣得,極有水準。
“野利氏說話雖然粗鄙,但也是有道理的。”劉指揮一本正經的道,“若說準備,這位大人可能不知,於戰事而言,你永遠不可能準備好。關鍵是態度,讓敵人知道你有會與之一拚至死的決心,他們才會縮住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