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貴妃卻笑了。
她想到怎麼對付趙平安了,雖然不容易,但葉家的勢力不是白養著的。她就說她是天生的福氣人,隨便打個宮女,都能心生妙計呀。
“來人。”她又叫了聲。
身邊圍著這麼多人,卻無人敢應。
葉貴妃皺皺眉,再一次哀歎左膀右臂被趙平安剪除,實在用人不趁手,不禁令她想起那氏來。儘管那氏是蔣賤婦一手提拔,現在又代替她在皇陵守孝,但蔣賤女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扔下那氏不管。
那氏從此沒了依靠,以後不為她做事就沒有活路了。這樣的人,用起來反而更好。再說那氏是蔣賤婦調教的,比現在身邊這起子蠢貨可強多了。
“把她給我先關起來,隨便找點藥給她抹抹,可彆讓她死了。她有個閃失,你們一個兩個都沒好果子吃。”她直接吩咐,因為心情愉悅,居然沒再找茬虐待下人了。
立即有人快步上前,把那宮女架出去。至於貴妃明明視人命如草芥的,現在又為什麼想留下那宮女的命,就不得而知了,大家也沒心思猜。
而反應稍慢一點的,心裡後悔得什麼似的。誰都想儘快離開這個母夜叉,可這時候母夜叉心思轉完了,忽然就意識到身體的疼痛來。
她剛才緊急收腳,向後摔得那叫一個狠,尾椎骨直接撞在地上,歪倒的時候,頭上的金簪還紮了頭皮。再低頭看看,指甲也斷了三根,已經流血了。
“都是死人哪,快去給哀家傳太醫。”她尖聲大叫,失態得很。
因為,她意識到自己是多麼狼狽,這筆賬自然又算在了趙平安的頭上。
當天太醫們一片忙亂,最後的診斷結果是貴妃的尾骨嚴重挫傷,手指和後腦也有滲血的傷口。總之都是外傷,肯定不要命,但要慢慢養。
葉貴妃趁機把自己娘家嫂子召進了宮,對外說是傷病之中思念親人,讓嫂子就近照顧侍候,實際上姑嫂二人在她的寢宮嘀咕了半日,沒人知道說的是什麼。
而後,日子就在葉貴妃臥床靜養中,實際上是陰謀醞釀風暴中默默過去了。眼看冬意漸深,東京城也迎來了一場初雪。
出於尊重先帝的慣例,趙宸雖然已經登基為帝,但要翻了年才改元為永寧。所以,現在從嚴格意義上來說還是熙和末年。
這場雪下得很透,卻又遠未到雪災的地步。很多積年農家都很高興,因為這意味著明年的天時會很好。於是,又有人說新帝天生旺大江國,有了這樣的皇帝,簡直是大江之福。雖然傳言並沒有再詆毀先帝,但趙平安好不容易為先帝造的勢,又有被遮蓋的勢頭。
她為她皇兄正名,也不單是告慰皇兄的在天之靈這一重意思。也是為將來萬一用得上所謂遺詔,那紙詔書的分量要足夠。所以這些傳言,對她來說是很重要的。
不過,自從大江國,尤其是東京城自下而上都傳說新帝趙宸有多麼吉祥,簡直就是上天選定的繼承人,趙平安就已經找了專人,暗中注意了這些流言的出處。此時順藤摸瓜,發現竟然是來自一群學子。
她皇兄因為自幼身子不好,所以特彆重視醫學,因此在翰林院單設了一個醫官院。而謠言,就是從這裡傳出的。隻是源頭究竟在何處,一時還不能查清。
她正琢磨著要怎麼挖出根子,除了穆遠外,目前她現在最想見到的男人,三衙的都指揮使司劉家旭出現了。
不過,並不是他直接拜訪,而是陪著妻子來的。
大江國有個奇怪的現象,最底層的鄉野和最高層的貴族,男女大防不很嚴格。畢竟,窮苦人為了討生活,顧不了太多。而頂級貴族又因為身邊總是前呼後擁,加之觀念開放,也不介意男女的公開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