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頗大,可架不住趙平安走得快。
還沒到大門口,那叫嚷聲大得簡直像可以推倒大門似的。
門內,那些府衛神情緊張,不斷用東西加固。
這哪裡是繁華熱鬨,君民同樂的東京城,簡直就是邊境中的攻城戰啊。
太誇張了!是什麼民怨引起的民亂?到現在不用猜,也知道背後有人搞鬼了。
“都閃開,我要出去看看!”趙平安有點怒了。
“慢著!”穆耀追上來,“你非要看,就拿個梯子,登上牆頭看。”
“不要!我趙平安不做縮頭縮尾之輩!”趙平安大聲道。
見那些府衛不動,乾脆大步上前,幾把扒拉開眾人,就要開門閂。
“給我把大長公主攔下。”穆耀也急了,顧不得尊卑,一心要攔著。
見府衛們也不動,就又加了一句,“大門一開,暴民湧入。他們已經被人挑唆得失去了理智,根本不會管這府裡誰有病誰沒病,誰是官,誰是賊,肯定全部打死!這府裡可沒有穆大將軍那樣的萬人斬,有的隻是你我這樣的窩囊廢。有道是雙拳難敵四手,你們再不動,是想不分青紅皂白地被砸成肉泥嗎?”
在危險麵前,府衛們之前嚇得呆若木雞。此時在自家生死麵前,他們又動如脫兔。聽了穆耀的話,登時一擁而上,把趙平安攔開,而且隔得離大門很遠。
“你們都給我閃開!”趙平安怒道,“再不聽令,就彆怪我不留情了!”說著,她舉起左手,打了個響指。
登時,數名暗衛鬼魅般出現。
有的站在眾人身後,有的站在屋梁之上。各個灰衣小帽,麵目毫不引人在意,人數雖少卻渾身散發著冷冽的氣息。那樣子,一言不合就會要了人的命。
眾府衛縮緊了脖子。
之前他們鬨翻開,就是這批人連話也沒多說,一排羽箭就給他們嚇尿了。之後不管多惡心和不信任,他們仍然捏著鼻子在胳膊上種了牛身上的膿液。
可既然賊船已經上了,大家是自己人,再翻船就是一起死。那在此之前,也不必須再被威脅了吧?乾脆認慫,誰胳膊粗就聽誰的好了。
而白公公和沈公公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陣式,不管他們是誰的人,或者誰的人也不是,就是來公主府養老,混吃等死的,也都被驚到了。
都傳先帝給大長公主留了不少好東西,果然啊,就這暗衛,簡直不敢令人小覷。誰要小看這位年紀輕輕的公主,那真是不作死就不會死。
趙平安也不怕自己的底被不知哪位奸細摸到,都這節骨眼了,什麼也顧不得了。
“平安,我知道你氣!可是你不能魯莽!”穆耀急得沒辦法。
如此的情形,必定是有人把疫症的事傳了出去,而且栽在了平安的頭上。現在的平安就是惹了眾怒的人,簡直人人恨不能得而誅之的。
和平的時候,百姓都懼著皇權,官權,羊羔一樣好駕馭,欺侮,甚至予取予求。但眼看活不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百姓就是最可怕的存在,簡直就像山洪,可以摧毀一切。
這個道理很多權貴並不懂,於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可是城破,民變,他都經曆過。
他見過那血腥和離亂,以及脆弱的生死,所以他不能任平安掉入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