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那邊,還要靠田大將軍才行。”楊明的話,把趙平安從紛亂的思緒中拉了回來。
田家,是太皇太後的娘家。田大將軍,是太皇太後的哥哥,已經六十多歲了,卻是東北境的定海神針。田氏敢於凡事超然於外,就是仗著娘家給力。所以就算先帝不是她親生,今上更與她關係不親,她也地位高貴,無人敢懟。
除了,趙平安。
西南本是劉家的勢力,就算多年來權勢回京,頗為收斂,但那邊終究有老臣部將,加之交趾本來就隻是些小打小鬨,沒有大的戰力,所以劉家給力,西南也不會有問題。
說起來,這是最好,也是最理智和最現實的安排,沒毛病,但趙平安就是不舍加不安。
她知道這不是她應該有的態度,她現在首先是大江國的大長公主,要為皇侄保天下,要為皇兄守江山。其次,她才是個戀愛中的小女子。
這樣婆婆媽媽,嘰嘰歪歪,磨磨唧唧,簡直不是做大事的人。
可是理智如果那麼容易戰勝情感,那就不是真感情了。
所以,她猶豫了。
“大長公主以為如何?”這時,楊明卻再追問。
“可否再議?”趙平安想了個緩衝的法子,“現在天花疫症雖然正向好的方向發展,畢竟還沒有完全消除風險……”
“不能再議。”劉家旭卻打斷她,雖然無理,卻也是真的焦急,“大長公主也說了,消息封鎖到這個時候,已經實屬不易。這就好比建壩攔洪,雖能一時,可若不疏通,畢竟不能總靠堵的。大長公主可能不知軍情,先帝仙逝後,大夏本就蠢蠢欲動,隻是他們內部有王爵之爭,入冬天後西北又連番大雪,他們才暫時蟄伏了。可若東京城的大疫的事傳過去,哪怕已經平息,他們也會借著大江虛弱之機生事的。”
趙平安點頭。
她明白這一點,一場疫症下來,大江損失的不僅是巨額經濟體量,還有整個國家的正常運轉,百姓也需要休養生息。畢竟東京城是大江國的心臟,心臟病是大病,要好好修養一陣子才行呀。
而現在的大江國好比一座外表華美但內部已經爛掉屋粱屋柱的大廈,但凡有點外力,可能就這麼轟一下塌掉了。所以若擋不住外敵,結局會如何,趙平安都不敢想。
劉家旭喘了一口氣,繼續道,“再者經勘測曆法和天時的太史局測算,明年的春天會早達。所以隻怕出了正月,冰雪一化,大夏的大軍也會出動了。”
“大夏再度覬覦我大江,為什麼之前沒聽朝臣們說起過?”趙平安皺眉問。
“是臣去樞密院公乾時無意中發現的。”劉家旭又是憤怒,又是心虛。
畢竟樞密院他不能隨意進出,居然還翻閱了文檔。但,之前為了調動京城軍士,樞密院的大佬們又隻顧著爭執卻不做正事,後來還隔離起來,乾脆不上衙了,他隻能事急從權。
何況自從發現異常,他立即與穆遠和楊明商量。目前的“三巨頭”認真研究過,才向趙平安說明情況。
“軍情雖是推斷,卻並非無的放矢。”穆遠第一次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