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耀自戀滿滿的心無法理解,隻能把目光投射到趙平安身上。
趙平安忍笑,“大約十天之前,東京城的疫情略略平緩了些,就有一些貴族少女少婦和大家族的女眷、晚輩出來,自動請纓,幫助做些事情什麼的。”
其中,以翰林學士院承旨蘇意的嫡長孫女,劉家旭的內侄女蘇美華為首。
“他們跟著裹什麼亂?”穆耀秀氣如遠山的眉毛皺了起來。
“什麼話?這就是你對彆人的評價啊。”趙平安故意張大了雙目。
穆耀不相信她這套,直接“切”了聲,“在風聲最緊的時候,東京城的權貴圈子人人自危,王八脖子一縮,也沒見誰站出來。眼見這場大疫快過去了,就跑出來直接摘果子呢?不明真相的百姓見到他們捋胳膊挽袖子的站在那兒,還不得感激涕零?最好,嬌小姐們再暈倒一兩個,那名聲,嘖嘖,濟世觀音了啊。”
他說得形象,令趙平安再度忍笑。
穆耀卻皺眉,“他們才開始表現,你就默許了嗎?你辛辛苦苦,從開始被誤會,差點被傷害,再到後來拚死拚活……”說著,看了趙平安一眼。
趙平安向來不是大江國文人士子們所愛慕的那些風一吹就倒的美人,不太符合他們那審美觀,而是健美活潑得像邊鎮女子,或者番幫姑娘。
所以,才有蘇美華是京城第一美人的說法。
若換彆的朝代,即便真的如此,有同齡的大長公主坐鎮,彆人也搶不去名頭。可事實就是這樣,足見平安的美並不是主流。
可現如今呢,那樣健康明朗的大長公主居然消減了很多,變得纖瘦起來,氣色也不大好。
這是被誰害的?東京城的項級權貴!
這又是為了誰?大江國最底層的百姓!
可是她麵臨危險,殫精竭慮,吃苦受累,甚至差點散儘家財,被那些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東西這麼一鬨,憑白分走好多功勞。
百姓懂得什麼?根本就是愚民!
他們隻看到平時不搭理他們的貴族子弟,對他們從不假辭色的高門女眷低下了高貴無比的頭,伸出養尊處優的手來幫助他們,照顧他們,軟聲細語的與他們說話,甚至近身侍候他們,心中定然激動得沒邊了,簡直是八輩子修不來的福!
這樣,倒不至於忘記平安的恩情,終歸分散了那份本該的感激,應該以命回報的感激。
往後提起這次的事,他們會說:大長公主救了全城的人,就連那些夫人小姐,平時眼高於頂的小公子們都與他們一同抗擊大疫之症呢。
最可惡的就是這四個字:同-心--協-力。
一個人幾乎單槍匹馬的功勞,成了大夥的!
嗬嗬,彆看那些家夥心地醜,可架不住他們想得美啊。
“我並不在乎百姓的感恩戴德。”趙平安知道穆耀要說什麼,淡淡的道。
“那也不能讓人拾了便宜柴禾!”穆耀卻是斤斤計較,“憑什麼呢?彆跟我說你看不出來那起人的心思,正是那些高貴大佬們要挽回局勢,千金小姐們要撈足名聲呢。這件事,受苦的是百姓,為難的是你我,憑什麼得利的是他們?”
誰都不想被說在孤城時,他們放棄百姓的窩囊廢。
“你這是心裡向著我呀。”趙平安笑眯眯,露出一口小白牙。
穆耀卻嫌棄的瞪回去,“這不是廢話麼?我當然向著你,我喜歡你,想娶你為妻,你當我說著玩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