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楚煜白被他的聲音弄的一怔,眼神滿是不可置信:“煜城,你剛剛叫誰?”
不想,還未及楚煜城回頭答他的話。
囚籠靠最裡側,一個正站在從身旁帳篷破洞呼呼灌著冷風冷雪的小影幾步走了出來。
“還活著呢。”她聲音平靜,淡漠如煙。
楚煜城看到那個熟悉的臟兮兮的小影,總算長舒一口氣:“活著就好,害得本王還白擔心你,那你過來,我……”
“楚瑒?”忽然的,那個原本一直平靜淡然的小影忽而表情微動,幾步向前,雙手搭在前方囚籠的木欄杆上,一臉驚喜,“你是……楚瑒?”
剛剛才慢吞吞踏進帳篷的玄色身影霎時一怔,珊瑚珠點綴的抹額之下,一雙黑眸微眯,似是認出了眼前囚籠裡正在喚自己的人,那個假郡主。他的聲音冷漠且厭棄:“是你?”
“是我!”賀雲璃明顯會錯了意,此時簡直語帶哭腔,一向平靜淡然的她難得語氣激動到微瀾,“好寶貝兒,我來找你了,乖,這就隨老身回家去!”
整個帳篷霎時一靜。
麵色蒼白,喜怒不定的貴公子黑眸一怔,眼神驟然冷了下去:“……”
那一天,風雪很大,軍營很冷,半明半暗的營地囚籠裡,楚瑒差一點在初次再遇賀雲璃的同時,就一劍砍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人。
可此時此刻,滿心滿眼隻有再遇歡喜的殳瑤卻並不知楚瑒滿腦子的殺意,她的眼中,風雪變幻間,隻有那一隻憨態可掬、朱紅皮毛的小靈狐。
千年前,殳瑤初見穆玄之時,正是她作為一個神女最不體統之時:那便是,為情所傷之時。
殳瑤作為一個頂頂懶惰的神女,自出世以來,除了閒散度日,便是在三界內到處遊曆,甚至連修為,天地都不甚放在眼裡,可唯獨在一次仙界連開了數日的仙劍比武宴飲盛會上,殳瑤偶然見到了同樣和她一樣自上古遺存於世的神君宓笙。
長年閉關的宓笙難得赴宴,對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仙君的挑戰甚至不用兵器,談笑間隻憑劍氣讓對方落花流水,且他青衫落拓,仙氣飛揚,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不知為何,便這樣輕易印進向來淡然於世的殳瑤心裡。
那一天,殳瑤頂著千年神女的厚臉皮,舉著仙樽走到宓笙麵前,問他,早就聽說過神君威名,有心結識,神君平時都常在哪裡遊曆,我平時也喜歡到處亂走,要不要一起走走雲雲。
不料她這萬年不曾開花的鐵樹,澄明心思被一旁仙友看破,大笑道:殳瑤神女,您早就聽過神君威名,那今日就是慕名前來的了?您這是……您這是……
那仙友一句話欲說還休,可那語氣、神態誰人聽不出來背後的意思。
可殳瑤那會兒不止單純,臉皮還有些厚,在宓笙聽到那仙友的話轉目望過來時,她還頗為期待不無否定的跟著笑點了點頭。
然後,下一刻,原本朗月清風的神君神色一冷,語氣拒絕而疏冷:“神女,還請自重。我對遊曆天下不感興趣,對神女本人,更是毫無興致。”
然後,哄堂大笑。
神女殳瑤自出世以來,還從沒丟過這樣的臉,而更讓她傷心的是,宓笙拒絕她竟拒絕的如此乾脆,連半分餘地也沒留。
當晚,她心下荒涼,途經桃丘仙山之時,便偶然於桃丘樹林間揀到一隻小靈狐,小靈狐模樣乖巧,且看她整晚一人獨自在桃花樹下舞劍、喝酒、發呆,更是主動親近於她。
殳瑤便就此拉著小靈狐,望著他那圓溜溜的黑眼珠,絮絮叨叨講述她剛剛在仙界為情所傷的丟臉之事。再後來,她心情一有煩悶,就常來桃丘,再後來,她就索性將這無主的小靈狐帶回了自己的落瑤仙山。
直至一日,她在外閒散遊曆回家之時,赫然發現,原本憨態可掬的小靈狐竟已脫了狐相,那一日,她推開柵欄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