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自己又因為盛行意而失眠了這件事,秦恣已經不意外了,但同時心裡又升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感覺,她想儘量讓自己忽略這種感覺,可一睡醒麵對著亮敞的房間,她腦海裡又會浮現出來昨晚盛行意在微信的問題。
-有下次的話,可以看二十分鐘的嗎?
秦恣看著這句話,慶幸她的房間裡沒有彆人,否則她那比A/K還難壓的唇角一定會引來追問。
於是她回複:【可以的。】
隻是現在清醒過來了,她又覺得有些微妙。
盛行意問過何念問過賀蘭馨嗎?還是說隻是這樣問了她一個人?
洗漱的時候對著鏡子,秦恣的眉頭蹙了下,她覺得自己真是想太多,因為盛行意無論問過誰都可以,就算不問她也沒有關係。
她們目前隻是簡單的普通朋友關係。
這麼想著,秦恣吐掉了嘴裡的水,埋頭洗著臉。
她給秦放定的是中午的航班,差不多下午兩點到達。
現在是十二點半。
賀蘭馨在這時候打了通電話過來,秦恣換著衣服,開了外放:“怎麼了?”
“我看你睡醒沒,一點的時候我們得出發了。”
“我怎麼可能睡到那麼晚。”
“難道現在很早?”
秦恣一時無言,她看著全身鏡裡穿著露腰背心和超短褲的自己,思考著要不要再加個外套上。
賀蘭馨那邊叮囑:“你記得吃個午飯啊,我現在在台球室。”
“我馬上下樓去。”
秦恣最終決定不加外套了。
反正西城的天氣擺在這裡,也不會冷到她。
她穿著這樣的裝扮下了樓,隻是有些意外的是盛行意在這裡吃午餐,但盛行意坐在靠窗的地方,還是那副不關注外界的模樣,根本沒有注意到她進來了。
秦恣端著餐盤,選了飯菜過去。
她沒有直接坐在盛行意的對麵,而是用一種陌生人的口吻,詢問對方:“你好,請問對麵有人坐嗎?”
隻是說出來的時候笑意沒忍住。
盛行意一怔,視線從秦恣纖細的腰間往上,直到看見了秦恣的這張臉,配合地搖了搖頭,說:“沒人,放心坐吧。”
秦恣的眉頭挑了下,放下餐盤,在她的對麵坐了下來。
兩人也沒有多餘的交流,隻有後廚那邊時不時傳來的師傅們的聲音,吃到一半,秦恣還接到了金殷打來的電話,她放下筷子揉了下眉心,接聽了這通電話。
“媽媽。”秦恣看向了窗外,陽光一如既往的充足。
餐廳這邊也種著一些花草,此刻還能看見有鳥在樹上站著,秦恣不知道這是什麼鳥,她也沒那個心思去分析。
因為金殷的話已經一連串地過來了:“怎麼不跟我說秦放要去找你?你爸和潘美玉出錢沒?沒出錢的話你就白給啊?你說說你,三十歲了也不長個心眼,你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嗎
?她來玩這趟少不得要幾千上萬的,你現在又沒工作,沒有收入來源,這錢很少嗎?”
秦恣就知道金殷這通電話要說的是這個事。
金殷就她一個女兒,希望她自私一點,不要對秦放這個同父異母的親妹妹那麼好。
秦恣聽她說這些就有些頭疼:“我自己有數,而且工作我在找了,我不急,您也彆這麼急,可以嗎?媽媽,再說了,放放對我這個姐姐很差嗎?她之前還把自己過年的壓歲錢都交給我了。”
隻是她沒有要而已。
“懶得說你。”
金殷冷哼一聲:“不跟你說了,你始終有你的道理,我這個媽媽活得跟電視裡的反派一樣。”
“……”
秦恣看著窗外的鳥飛走,自己歎口氣:“我知道您是擔心我,怕我出來一趟開銷太大,但正是因為有媽媽您在,我才敢這樣,我知道您是愛我的,不論我怎麼樣,我隻有一個家。”
這話一出,才把金殷哄好了點,又叮囑了她幾句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秦恣一轉頭,這才注意到盛行意不知道什麼時候沒在原位上坐著了,而是去給她端了一杯溫水過來,放在她的麵前,才又在她的對麵坐下。
“謝謝。”秦恣端起水杯。
盛行意已經吃完了飯,她的唇瓣張了張,問起來:“一會兒就去接你妹妹了嗎?”
“對,我和蘭馨一起去,對於機場那邊還是她熟悉點。”
盛行意腦袋輕點:“嗯。”
“不過你今天怎麼吃這麼晚?”雖然對盛行意的了解還不多,但是秦恣知道這個點吃午飯,對於盛行意來說是有些晚的。
都快一點了。
“上午補了個覺。”盛行意的回答很簡短。
但既然是“補覺”的話,就意味著昨晚沒睡夠,那麼就意味著昨晚睡得晚……
秦恣的腦子轉了轉,猜測著該不會盛行意跟自己一樣失眠了吧?
但她沒有給出多麼驚訝的反應,隻是笑了笑:“對了,印章那邊聯係我了,問我到時候是自己去取還是說給我快遞過來,我說我到時候自己去取。”
“那我到時候和你一起,如果有什麼問題的話,也能及時修正。”
“好。”
聊完這幾句,盛行意就離開了餐廳,她走在外麵,輕輕地鬆了口氣,一分鐘後她回到房間,門被她輕輕關上,她給自己接了杯水,而後就在書桌前坐下了。
她低斂著眼瞼,看著昨晚她失眠時望了不知道多久的灰藍山雀木雕。
是的,她昨晚失眠了。
這件事要是說給何念聽,何念肯定會以為見鬼了,她們認識了這麼久,盛行意都是雷打不動的早睡黨,哪怕因為有事而延遲睡覺,但也絕對不是失眠。
可她昨晚失眠了。
在自己發出去那段話以後,她就想著撤回,有些後悔於自己的衝動。
下次是什麼時候?
秦恣並不會在西城待太
久。
可是十分鐘又的確太短暫,短暫到她好像都沒有習慣秦恣的存在,就已經到期了。
盛行意想著這些,抬起手來,將自己的頭發往後撩了撩。
她覺得自己現在處在一個很奇怪的階段,具體表現在她對秦恣很好奇,甚至想著跟秦恣相處的時間久一點。
半晌,盛行意又呼出一口氣,再抬眼,秦恣和賀蘭馨剛出了主樓,就在院子裡。
而秦恣躲在賀蘭馨的傘下,隻有那一截的腰肢和長腿在她的視線裡,但她能看得出來秦恣和賀蘭馨聊得很高興,秦恣還抬手去拍了拍賀蘭馨的肩膀。
盛行意輕抿著唇,一直看著她們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口,直到她再也不見。
她的睫毛一動。
忽而想起來那天她跟秦恣去何念的清吧的時候,盛行意特地丟掉傘,她看見了這個動作,所以來到左棟的樓下去接。
路上的時候,秦恣還特地把這件事說出來。
她們是朋友。
而賀蘭馨和秦恣更是認識了超十年的好朋友。
這些畫麵交錯閃過,盛行意的視線又落到灰藍山雀木雕上,過了會兒,她取出練字本,又執著鋼筆繼續練字。
一下筆,卻無意識地落下了“秦恣()”兩個字。
盛行意盯著這兩個字,微微怔住。
-
一直到車上,秦恣都還在跟賀蘭馨笑之前班上的同學的朋友圈八卦,是她們以前大學時的一個男同學,那會兒他挺有風頭的,長得還行又會講話,所以是不少人心目中的男神,但現在年過三十了,發福了,跟其他同學聚會的時候照片被發了出來,而他在評論區讓人家把照片刪了,太影響他帥氣的形象了。
我記得他之前還跟你表白過。?()”賀蘭馨握著方向盤,笑著說起來。
秦恣一愣:“有嗎?”
“有啊,還買了花在宿舍樓下等著你出現。”
秦恣挑了挑眉:“那可能跟我表白的太多了,我記不得了。”
“哎喲喲喲!”
西城的機場距離民宿這邊有三十多快四十公裡,光是開就要一個小時,路上不聊八卦的時候,賀蘭馨就播放起來了她們之前喜歡的歌手的歌。
唱著唱著就到了機場,賀蘭馨把車停在外麵的露天停車場,說:“我有個顧客跟放放一個航班,一會兒我順帶著一起接了。”
“那你要舉牌嗎?”
“舉啊。”
下了車,賀蘭馨從後備箱裡取出來一塊KT板,上麵就寫了“馨馨家”三個字,她看著這三個字,說:“等回民宿以後讓行意幫我重新寫一個好了,這個字體是網上的,好看是好看,但是太板正了。”
秦恣跟她一邊朝著機場到達大廳走著一邊道:“你就恨不得你也有這樣的字。”
“還真是,你說我的字也不醜,但是她寫的就好看了,字如其人的感覺。”
秦恣笑了笑:“‘字如其人’用在她身上的確很合適。
() ()”
進了機場大廳,她的手機震了震,是秦放打了電話過來,說飛機現在降落了,還在滑行,一會兒還要去取行李,讓她們彆著急,先找個地方坐著等她要出來了再接。
秦恣:你放心,姐姐穿著高跟鞋呢,不會傻站著的。?()_[(()”
不過不得不說機場的冷氣開得太足了,她這一身一進場就被冷到了,現在多待了會兒倒也習慣,隻是手臂、腰和腿這些地方是涼的。
她跟賀蘭馨來到了秦恣要出來的5號到達口,今天周五,來西城的遊客仍然很多,到達口這裡接機的人也不少,有很多跟賀蘭馨一樣帶著牌子來的。
大部分還是酒店和民宿接人。
她們沒乾站著,找了附近的一處還空著的地方坐著,慢慢地等待著人出來。
秦恣打開手機,還沒給潘姨她們發消息過去,準備等接到人再說,而她昨晚發的那條朋友圈到現在都還有人在點讚,她百無聊賴地刷著朋友圈,而後又點開小紅書。
不過這次讓她沒想到的是,通知欄都紅了。
秦恣在第一次發完公交環線的圖文以後,她就沒有再去發過任何的動態了,本身她的心就沒有完全放在這上麵,她以為數據就這樣了。
可現在過去了一周多,這條發布了卻迎來了熱度。
讚和收藏達到了五千多,新增的關注也有一千多,評論和艾特也都在五百往上,就連私信裡也有往下翻有好幾頁的消息。
啊?
發生什麼事了?
但不等秦恣思考,賀蘭馨就把KT板交給她:“阿恣,你先幫我拿著,我去個洗手間。”
“行。”
秦恣拿過板子,她凝著眉,率先點開了評論。
大部分都在說“馬住!等我去西城了就試試!”。
也有人在說“博主後麵怎麼沒更新了?”
還有人在說“從小薄那邊過來的,打卡”。
秦恣把這些評論翻差不多了,捋清了整件事。
她的公交環線攻略,被一個有百來萬粉絲的叫“小薄的生活日記”的日常博主看見了,小薄剛好要來西城散心,就決定照著她的這個環線來試試,還拍了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