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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行意換了鞋,把袋子放在桌上,朝著窗邊走近。

客廳很大,一眼望過去就是大半邊的夕陽,以致於客廳也被裝點得富麗堂皇,抹上了一層顏色。

窗戶明明開著,有微風鑽進來,但在這裡住了七年,她好像隻有此刻有真正地自由呼吸過。

“回來了?”

開口的是盛長明,他從書房出來,手裡拿著一個杯子,看來是要去接水泡茶,問話時沒什麼情緒。

盛行意轉身,喊了一聲:“爸爸。”她問,“媽媽呢?”

“去找你舅舅了。”

盛長明把自己的眼鏡摘下,在沙發上坐著,朝著自己的女兒看過去:“想明白了嗎?行意。”

聽上去沒有昨天那麼憤怒。

盛行意過去,拿著父親的杯子去了淨水器那邊,沒吭聲。

她不回答的態度讓盛長明皺了皺眉。

十幾秒後,盛行意泡好茶,端著杯子過來放到他麵前的茶幾上。

盛長明在一個公司當領導,常年的管理者經驗下來,他往那一坐,就能讓人倍感壓力。

此刻他看著冒著霧氣的杯子,沉聲道:“晚上去池家道歉,他們沒有那麼生氣,說隻要你去道歉,態度好點,承認你隻不過是一時……”

“任性”兩個字不等他說出口。

“不是一時。”

難得地。

盛行意打斷了父親的話。

她就站在盛長明的對麵,中間隔了個灰紋大理石茶幾,茶幾擦得很乾淨,上麵映著她的一截模糊的影子。

她的腦袋微微低著,看著盛長明因為自己的“不禮貌”而略微詫異地看向自己。

她微笑著,一如既往:“為什麼您會認為我會是一時任性?是因為前麵近28年的光陰裡,我從來沒有這樣做過,我成了盛家的名片,成了您和媽媽眼裡趨近於完美的人偶。”

盛長明眼神極深,他重重地道:“你不該以這樣的口吻對我說話。”

“如果去池家道歉了,後麵呢?是等明天民政局一上班,我就去和池紹元領證嗎?”

盛行意的笑容斂了斂,說:“可是,爸爸,想要攀上池家的是您和媽媽,從來都不是我,還有一點,我想您也有聽說過一點關於池紹元的事情,即使如此……”

“盛行意!”

盛長明臉上的怒意明顯了一些,他的眉頭皺得很緊,盯著眼前讓他感到陌生的女兒:“你現在真該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現在什麼樣子?跟個瘋子一樣!哪兒還有半點以前的樣子!”

“盛行意。”

盛行意也跟著喊了自己一聲,她的眼眶微微泛紅,卻極力鎮定地反問:“但‘行意’,到底行的是我的意,還是您和媽媽的意?”

再從盛家出來時,暗夜早已吞噬了黃昏,天空像是隻被黑色渲染。

小區裡擺桌的人家也都撤了,隻有路燈拉長了她的身影。

盛行意拉著一個行李箱,裡麵裝著她的日常用品。

保安認出她來,像往日那樣跟她問好,看著她的行李箱一愣,笑著像以前那樣閒聊地問:“盛小姐這是要出差嗎?”

“不是。”

盛行意莞爾,看上去還是那麼知性優雅,她說:“隻是去做我願意的事情。”

她說完隨手撥了下自己被風吹的頭發,拉著行李箱來到了路邊,站得筆直。

小區的地段極好,周圍有商鋪、學校、醫院和公園這些,夜色下到處都閃著霓虹燈光。

幾分鐘後,一輛白色的轎車停在了盛行意前麵。

何念降下副駕駛的車窗,看著她,吹了聲口哨:“哈嘍,美女,一個人啊?要不要上姐姐的車。”

盛行意彎眸輕笑:“後備箱,念念。”

“開了。”

盛行意放完行李,上了副駕駛坐著,她係著安全帶,問:“這是你的新車嗎?”

“我哪兒有那錢啊,這是蘭馨的,我的車被我店員借去了。”

何念發動了車,調了頭,問:“那你之後什麼計劃?”

“不知道。”

盛行意看著車窗外熟悉的地方一點點地遠離,有些不確定地問——

“或許……”

“問問秦小姐需不需要導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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