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次臥的門就像是天然的界線,而她們都踩在界線上。
沒人越過,也沒人躲開。
秦恣的腦袋微微低著,呼吸逐漸放輕,怕打擾到此刻猶如夢境一般的現實。
兩人身上的沐浴露香氣是同一種,混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秦恣沒把人抱得太緊,她控製著手臂的力度,可她們兩個人回來都洗了澡,都穿著單薄得隻有一層布料的睡衣裙,即使抱得不緊也貼在了一起——
就像是能感應到對方的正在加速的心跳。
秦恣的手放在盛行意的腰間,她似乎越來越膽小了,連掌心隻是輕輕地貼著。
不敢用力。
“秦恣。”盛行意在這時候開了口。
而且秦恣不知道她是有意還是無意,開口的時候還特地把腦袋側了側,細軟的發絲掃到了自己的臉,就連溫熱的氣息也灑在了自己的側頸。
那一塊是被蚊子咬到的地方,此刻又在隱隱發癢。
秦恣應聲:“嗯?”
盛行意鬆開了自己的手臂,撤開的同時她的聲音也再響起:“好了。”
再抱下去她怕自己不想鬆手了。
秦恣有些怔然,她的指節蜷了蜷,看著一臉如常的盛行意,也故作自然地指了指隔壁的房間,笑著道:“那我在房間等你。”
“好。”
秦恣抬腳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有些腿軟。
沒出息的模樣。
秦恣:“……”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吊帶,回到了自己的臥室,先檢查了一番看看有沒有遺漏在外的東西,才又去把飄窗的桌子擦了擦,給盛行意騰出空間。
因為在印象裡,這即將是盛行意第一次來到她的房間。
是的,哪怕她們兩個人同住一個屋簷下了,但都很克製,不會去對方的房間做客,一般都是在客廳見麵,如果換做是之前,秦恣更喜歡在自己的臥室待著。
可是她想讓盛行意在培訓結束回到這裡的第一瞬間就看見她,她才養成了經常去客廳的習慣的。
等做完這一切。一轉身,盛行意也剛好抱著資料出現在門口。
秦恣做了個“請”的姿勢:“還請盛老師就座,我去給您接杯水來。”
“謝謝。”
秦恣連忙擺手:“怎麼能讓盛老師跟我說謝謝呢?這是我有求於你。”
盛行意把資料放在小桌上,笑了笑。
秦恣去客廳接了杯溫水進來,隻見盛行意已經在飄窗上坐下了,窗戶沒開,外麵的天色已然暗了下去,盛行意的頭發用夾子給夾了起來,有幾l縷發絲隨意地垂散,多了幾l分慵懶,
她不止帶了資料,手裡還拿著一支筆。
再配上盛行意的那張臉,這幅畫麵讓人的眼前亮了又亮。
秦恣摸了下自己的鼻尖,評價道:“突然有一種在上私人補習班的感覺。”
“這話似曾相識。”
盛行意給資料翻了一頁,再抬眼望向秦恣。
秦恣反應過來:“讓我背節氣那件事嗎?”
“是。”
秦恣不再站著,她掀開了空調被,躺了進去,笑著道:“拿我也沒說錯。”
房間的燈開著,盛行意的神情柔和,她彎了彎唇,提醒著秦恣:“記得戴眼罩。”
她們可不是在這裡聊天的,而是有正事要辦。
秦恣:“差點忘記。”
她翻身找著可能在枕頭下的眼罩,又補了一句:“光看著你去了。”
但說這話的時候她沒敢看著盛行意。
盛行意的睫毛顫了顫,含笑地輕咳了一聲。
十來秒以後,秦恣戴上了眼罩,一切的光線都與她隔絕,她平躺著,姿勢端正。
盛行意看著她的側臉,目光比平時大膽了一些,她扯了扯唇,又給自己的資料翻了頁,輕聲念了起來:“宋代女子的穿搭多樣,但總體上遵循以下原則。第一層上身抹胸,下身褲子,南宋時流行的套褲穿法展現了一種獨特的風格,體現了時代特色……”(1)
因為是催眠而不是讀課文,盛行意的聲音在此刻多了幾l分繾綣,念起來的時候還帶著一絲拖長的尾調。
秦恣閉著眼,卻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隻顧著聽盛行意的聲音去了。
等到盛行意念完了兩頁,要過渡到下個知識點了,秦恣的嘴巴動了動:“報告,我還醒著。”
盛行意喝了口水,她的嗓子清潤,說:“我知道。”
秦恣:“辛苦了,盛老師。”
“不辛苦。”盛行意挑了下眉,“我的榮幸。”
“那我們明早還練八段錦嗎?”秦恣又問起來,因為金殷女士和出差的事情,八段錦已經斷了有好幾l天了。
“可以。”
“好。”
秦恣忍著掀起眼罩的衝動,繼續閉著眼,好在這一次竟然奏效了,沒多久,困意就找上門來,她把它迎了進來,漸漸地,她的意識逐漸消散,直到再也聽不見外麵的聲音。
盛行意早就沒念了。
她起身把房間的大燈給關掉了,又回到位置上坐下,單手托著腮,看著已然睡著了的秦恣。